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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怔,拉住師兄的衣角。喻永朝去抓她的手,一點點掰開她攥緊的手指,緩聲道:「我信任你。就算此世覆滅,能同你生時相識,死時相依,已是我最好的結局。」

  一聲嘆息載著她的記憶飄回了從前。

  那日她拽著玉昆的弟子自爆之時,師兄在哪裡?

  上一世師兄沒得到返魂草,殘魂歸於魔界之後,雖然魂魄齊全,但記憶依舊是混亂的。他得知父母的魔骨被煉化,被放於玉昆之時,心情又該是如何的呢?

  剎那間,白芨想起了伽藍塔九十一層中經歷的幻境。

  師兄再次回到年幼之時,燃燒著生命去融化著玉昆的護山大陣。護山大陣本就是道清留下的防禦禁制,若是被僅有出竅的她用魔火燃化,修為已至大乘期的魔祖魔尊豈不是顯得像個笑話。

  ……是師兄啊。

  那跳動著燃燒著生命的魔火,了結了她仇恨的人,是師兄啊。

  雲海之中,玉崑山門隱於霧氣里。劍陣流轉環繞在外,金光大作,格外亮眼。御器於空中便可看見,玉昆弟子在山門之內結陣,仙力外溢,逼得低等魔物身上的魔氣都弱了三分。

  護山大陣已經開啟,仙門與魔界雙方於此對立。

  白芨深吸一口氣,眼前的一幕與上一世的畫面逐漸重合起來。也是這麼一天,魔界之人被阻攔在護山大陣之外,仙魔雙方交戰,死傷無數。

  魔祖一襲紅衣,不見平日散漫的態度,一掌轟上護山大陣。衣角翻飛,俾睨眾生,頭一次顯現了魔祖的氣勢。濃郁的魔氣震盪開來,阻擋住了眼前的視線。

  「滾出來。」他冷聲說道,「玉昆奪我魔界至寶,今日也該給一個答覆。」

  劍光筆直從陣中竄出。玉昆掌門迎風而立,嘴角掛著一抹笑容:「魔祖這麼大陣仗,卻不想想手下弟子的性命。魔界之人果真蠻不講理,空口無憑便來污衊我玉昆。」

  魔祖冷臉望向玉昆掌門:「污衊?誰不知你玉昆最為偽善,滿口大道正義,做出的事連魔界都不齒。」

  白芨眼角一抽,十分認同魔祖的話,掌門與魔祖在沉仙崖上方對罵,雙方陣營身後的修士未敢輕舉妄動。

  白芨撫摸著腰間的玉牌,等待著時機。

  掌門被魔祖懟的啞口無言,身後的長老你一言我一語地說道:「我們怎知你魔界是不是蓄謀已久,編出了個魔界至寶自導自演,意圖一統修真界,來攻打玉昆?」

  「魔修的話也有人信?不會吧不會吧?」

  護山大陣掀開了衣角。一道劍光穿落魔祖的衣角,消失在天際。

  「既然要打……」魔祖笑得肆意,「那便打吧。」

  一紅一白兩道身影騰飛而出,自沉仙崖上方躍起,魔氣與仙力縱橫,打得不分上下。白芨看著兩人前行的方向,自沉仙崖一路前往騰流河之處,最終靠近於古森林。

  玉牌亮了起來。

  「江流帶來消息,妖皇在陣中等候多時。山洞被妖皇破開,用以接收圖騰陣法傳送之力。」

  那邊停頓了一下:「是時候了。」

  流蘇划過腰際,白芨放下玉牌,跨坐在天織身上。白芨放遠目光,輕聲道:「回去吧。」

  她想起佛子那日所言:解鈴還須繫鈴人。

  如若自己仍然選擇了上一世的路,那麼此世將滅,也就滅了。可如今所識的魔界之人都是赤誠性情,又與大師兄所結緣。

  即便知道自己身為棋子,負擔了救世的責任,她也甘願去做——

  她還未證得大道,還未與師兄看盡世間美景……

  那面青鸞鏡是祭司手下換了殼子的闕博所放,然後她按照被定好的路線,一步一步揭曉妖族的陰謀。從奪得青鸞鏡摘取返魂草開始,就已經踏上了命定之路。

  妖族派江流在晉王城中布下魔物、收取亡魂;伽藍塔失控,本質原因亦是江流所布下的圖騰陣法,供給妖皇破階。而林問夏口中的系統恐怕也是族長那邊布下的局,目的就是交接師兄父母的魔骨,嫁禍玉昆宗,導致仙魔雙方開戰。

  難怪林問夏爭奪那面青鸞鏡——

  布局之人心思縝密,環環相扣。哪怕她少經歷了其中一環,那麼這一世的結局依然是覆滅。如若她未能覺醒預知能力,無人將知曉妖族的陰謀,

  白芨看了眼百靈鳥:「倘若這一世失敗了,還會有第三世嗎?」

  答案顯而易見。

  它的力量本就打了折扣,在一個成了定局的節點重啟世界線,將白芨帶著記憶送入第二世已經十分勉強,甚至不得已化身了百靈鳥從中幫忙。

  如若這一世失敗,這方小世界便再也救不回來。

  天織展開了它的雙翅,速度極快地從天邊飛起。饒是玉昆的修士們見過上古妖獸的面貌,此時也被它遮天的陣勢一驚。

  回去……去那一切所開始的地方。

  魔祖與玉昆掌門從騰流河交戰到古森林,白芨乘著天織緊隨其後。魔界與仙門的長老亦是隨著古森林的方向前行。此時天色分裂開來,倒與那上一世的天邊一模一樣了。

  天道金雷若隱若現,隨著眾人所在的方向移動著。

  青色的劍光穿透了蒼穹,在仙力與魔氣的交織中格外亮眼。然而眾人打到古森林上方卻並未停手,那方向竟是——

  十萬大山。

  妖皇在陣法之中,沐浴這圖騰陣所給予的力量,修為一寸一寸地漲著。修為每每上漲之時,應襄便緩緩從山中攀升,離蒼穹之頂又近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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