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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呼吸也有些困難。

  「您只看重妖族的大業……可您什麼時候能,看一看女兒。」

  江流在妖族中的天賦不比顧初衍差。自化形之後,修為更是一日千里。在這個靈氣匱乏的時期,如此的天賦足以成為妖族年輕一輩的佼佼者了。

  然而自她化形之後,便被族長派出,藏匿輾轉於各個魔修體內。選擇一副合適的軀體並不是簡單之事。

  按族長的命令,所選取之人必須是有著一定身份地位之人。能接觸的地方多,且做事不會被人起疑。

  她最終將目標選擇在了江流的身上。這具軀體行事方便,且有一定的情緒缺口——

  情緒缺口是妖族附身於他人身上的切入點,憑著原本的江流對江岸的一腔恨意,她才得以從缺口之中潛入江流的身體,一直在她體內潛伏著。每當江流情緒波動之時,她便可以掌控這具身體的控制權,行下族長所布置的任務。

  「沒用的東西。元蝶潛入玉昆百年之久,做的事情不說是樣樣出色,起碼沒有犯過錯。你呢?」

  那雙大手在不斷用力收緊,江流的呼吸都有些困難。

  「若不是我……布陣,晉王城收集人魂……妖皇怎能……」

  族長的力氣愈來愈大,如今江流連說話都十分艱難。

  「你後面還跟了尾巴?不用我教你怎麼做吧。」

  冷光一閃,族長掐著江流脖子的手陡然鬆開。而族長消失在了江流的眼前。

  靜謐無聲的密林之中,一段黑氣在泥土之下崩裂。此刻翻湧著的泥土捲起灰塵,江流驟然得了自由,眼看就要跌落在地,卻跌入一片黑袍之中。

  微涼而粗糙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觸及著她臉上的傷口,兩人皆是沉默無言,誰也沒有開口提方才發生的事情。

  密林小路的盡頭已經閉合,族長感受到陌生人的氣息直接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江岸接住江流後便鬆開了她的身子,倒退一步,沉默地跟在江流身後,看著她一步一步支撐自己站起身來,朝著來時的路走去。

  而這次,她未曾再阻攔江岸的跟隨。

  令人心安的腳步聲跟在身後,江流垂下眸,無聲地擦拭著面上的血跡。

  「回家嗎?」

  「……好。」

  *

  魔氣與血線交織,構成一條細長的線,為其指引著方向。

  絲線的末端,指引的方向正是玉昆宗所在的位置。

  喻陵看著那道以心頭血為引的絲線,嘴唇翕動,卻是半個音節也沒發出。

  釣了半輩子魚為的是修身養性的魔祖拍案而起,雙眸迸出強烈的殺氣,森然望向玉昆宗。

  魔氣化作刀刃,刀出鞘,必見血。

  院中捆的是數名魔界的修士,有的在演武場赫赫有名,有的甚至是長老門下的弟子。

  喻陵望向角落裡那處陰影道:「都在這裡了?」

  「都在這裡。」清冷而沒有起伏的聲音答道。

  魔刀出鞘,滑落數顆頭顱,一捧血花濺射而起,繪製出了一副血色的畫卷,紫煙騰騰而上,被一雙手盡數捉去。

  宛若凝脂的手捻著那團紫煙,後者連半聲哀嚎也未曾發出,瞬間化為飛灰消散。

  顧初衍輕瞥一眼那人,身側的陰護法警惕地上前一步,用衣袍遮掩住了江流。他淡淡收回眼神:「這一批弟子的殼子已經完完全全被妖族所占據。」

  死了便死了。

  對於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喻永朝只默然看著,既不阻攔,也不出手。

  忽聽一聲輕響,原是那庭院中的魔果成熟,從樹上自然墜落。

  他起身,視線隨著魔果而移動。

  自從得知父母的遺骨在玉昆後,喻永朝便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也不再動。

  他覺得疲倦。

  天道既然要滅世,為何不早些滅?

  此間的天道未免也太過窩囊、太過無用。

  一種強烈的自毀欲浮上了心間。他垂下眸,撿起樹下的果子,啃了一口。

  酸的,發澀。

  然而他沒有扔去果子,麻木一般一口接一口地啃著。酸澀的湯汁流入喉中,與凌冽的恨意所交織。

  「師兄。」

  果核在手中灰飛煙滅。喻永朝茫然抬頭,看著一片黑色的衣角覆來,將他撞在了樹上。

  那股力道撞得樹上落葉紛飛。

  喻永朝仰起頭,看那葉子落於眼上,遮住了天上的光亮。

  喻永朝終於動了動,然而白芨將他束得很緊。那片落葉被一雙手顫抖著移開。他微微睜眼,看著白芨的眼眸,一字一字,聲音極輕:「回來了?」

  寒風呼嘯而過,捲起更多的落葉。白芨看著師兄眼中的血絲,終是輕覆上了師兄的眼。

  「回來了。」

  一滴溫熱,落於她的手心。

  第93章 討要

  三日之前。

  那是充滿肅殺之氣的一個夜晚。

  白芨接了師兄的傳訊, 從摺扇上感知到師兄的情緒變化,馬不停蹄地向著城主府趕著。

  白芨從城郊裹著夜露前行,途中遇到了沐浴於月色之下的顧初衍。

  自從那日顧初衍在她面前主動暴露身份之後, 白芨便許久未曾見他了。只是他在此時出現, 縱有千般言語, 也只化作了一句。

  「讓開。」

  顧初衍只笑了笑, 從袖中遞出了一物。白芨的目光望去,一陣熟悉感浮現於心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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