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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上古妖獸口吐人言,金色的眸子宛若兩盞不滅的燈直視著玉昆掌門:「區區人類,竟妄圖關我,等你們道清回來再說吧。」

  掌門的臉色難看起來:「真是狂妄的口氣。」

  道清已經飛升千年,天織那時只栽到過道清老祖的手中。如今千年過去了,就算有寒冰潭中寒氣的壓制,天織的實力仍不容小覷。

  護山大陣開啟,周身劍光流轉,封存了當年道清留下的劍意。

  天織輕蔑一笑,它人面獸身,張開雙翅之時,整個山門處都被遮住。

  「倘若我想進去,誰能阻攔我?」

  那雙翅展開的動作卻詭異地輕柔起來。

  聽聞天織性情兇殘,生性暴躁,此時的動作像是在保護什麼一般。

  林問夏凝神望去,果真見那妖獸的翅羽之間有一道黑色的身影。她死死地盯著那道熟悉的人影,與記憶中的身影一對比,失聲高呼道:「白芨!」

  她的喊聲不算大,但是在場的修士都聽見了,隨著她的視線望向天織身上的那道黑色身影。

  什麼?!

  白芨為什麼會同天織在一起?

  眼前的凶獸無比暴躁,卻在白芨身下甘願去當一個坐騎,究竟發生了什麼?

  掌門頷首:「白芨小友。」

  他並沒有對白芨產生半分輕視。無論如何,能馴服天織,她的這份能力就不可不重視。

  黑衣颯颯。

  白芨足尖借住天織的翅羽騰空而起,落於玉崑山門外,朗聲道:「我有要事與掌門商談。」

  她側目去望天織,後者伏下頭,巨大的爪子微微向後退了兩步。當天織的獸爪移動之時,整個山門之間都在輕微顫抖。

  白芨道:「這是我的誠意。」

  掌門略一思索,擺擺手:「關陣。」

  「她身上定有古怪,怎可放她進來?」出聲的是景恆。他耷拉著臉,一雙渾濁的眼珠死死地盯著山門之外。如今他的臉上爬滿了皺紋,顯得整個人死氣沉沉。

  徐白一時心情複雜:「景恆長老,她只是一個出竅期的修士,我們宗門上下這麼多人,又有大乘期的掌門坐鎮,還怕她一個不成?」

  他沉下聲音:「就算她進來之後反悔,護山大陣再次打開也是眨眼之間的時期,想攔住一個天織易如反掌。」

  景恆咧開了笑:「只是一道劍氣,攔得住天織?倘若這妖獸進來了,估計三兩掌就將你碾成了肉泥。」

  「你說什麼?!」

  「夠了!」掌門怒著振袖,望向呆站在陣法周圍的弟子,「愣著做什麼?開陣,放人進來。我是掌門還是你們是掌門?」

  徐白憋著一口氣,景恆的臉更是成了豬肝色。面對掌門下的決定,他眼中儘是恨意,教人看了無不生寒。

  護山大陣開了,卻只開了小小的一角,剛好容納白芨一人通過。天織在山門外眯著眼睛,看著玉昆的做派,冷哼了一聲。

  再次踏上玉崑山門時,白芨的心出奇的平靜。

  大道筆直,像極了通天的仙途。山門兩側樹木郁郁青青,如今卻被掌門釋放的氣勁壓得盡數斷去。落日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

  白芨踏著影子一步一步走向了護山大陣之內。

  眾人只見那道身影堅定地迎向他們。女子手執一柄青劍,肩上一隻靈鳥,看似氣質柔和,踏出的每一步都令他們震顫萬分。

  白芨將眾人的反映盡收眼底,最終哂然一笑。

  這就是她放不下的東西。

  上一世自己入魔,這幫人指責她、聲討她、就連看她一眼都帶著萬分的厭惡。如今一個個模樣恍若如臨大敵般,生怕她做出什麼毀天滅地的舉動。

  白芨笑了,表情又嚴肅下來。

  青色的劍驟然而出,向離著身前最近的景恆發了難。

  一劍!

  白芨突然出手,青劍劍氣破開了蒼穹。

  那一瞬間——天昏地暗。

  層層疊疊的可怖劍氣引得護山大陣剩餘的劍氣嗡鳴嘶吼。在此時此刻,景恆恍若失去了任何反應般站在原地。

  掌門瞳孔微縮,正欲出手攔截,卻為時已晚。

  有蒼龍自青色劍氣而出,一聲怒吼,龍吟破開因果,淡淡的虛影升至白芨背後。與此同時,山門之外的天織低下了它的頭顱。

  景恆此刻才反應過來。而那道劍光早已近在眼前。巨龍張開了它的嘴,噴出了濃郁的寒氣。他抬起頭,極力睜大眼睛去看那道黑色的人影。

  白芨握著青劍,對上了景恆因為恐懼泛著血絲的眼珠——

  竟微微笑了。

  劍氣入身,將紛紛擾擾的因果盡數斬斷。倘若此時佛子在場,定會看見景恆身後有兩道發著紫光的因果線。

  血水從胸腔迸出,而景恆依舊維持著瞪大雙眼的姿態,似是不可置信,似是恨意凌冽。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介分神期的長老會被小輩一劍斬殺。

  白芨淡漠地看著景恆失了生機,腳步卻不曾停下。

  掌門怒喝一聲,大乘期的威壓不分敵我爆裂開來,餘下的幾位長老將白芨圍在正中,形成了一個包圍圈。

  白芨上前一步,他們就後退一步,如此反覆。

  林問夏親眼見到景恆被那道青藍色的劍氣一劍穿心,自天空跌落在地。她既是劍修,自然能感知到劍氣中亘古的劍意。妒意自面上升起,與之相伴的還有著數不清的驚恐與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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