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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深處的哭嚎聲里似乎帶上了一些慌張,等到白鳥提著劍去撿那枚散發著瑩瑩金光的玉佩時,那種慌亂已經快要到達頂峰,連帶哭腔都變得越發尖利起來。

  等到她一彎腰,霎時間陰風大作,兩扇正門無風自動地打開,硬是要將她直接吹出門外。

  白鳥眼疾手快,將靈淵劍就地一插,卡在門框與門檻之中的縫隙中,整個人幾乎被吹得雙腳離地,如同一張旗幟飄然升空。

  之前聽到的哭喊聲再度在她耳旁響起。

  「母親!母親!母親!」

  孩子的哭泣喚來母親的心疼。

  「吾兒!」

  羅夫人踉踉蹌蹌地往祠堂這裡衝來,又被趙英傑與林知默強行攔下。

  她伸出手,如同失了幼崽的母獸,縱使渾身狼狽也要回到自己的孩子身邊。

  白鳥用剩下一隻手死死拽著不斷嗡鳴的靈淵劍,只聽見哐當兩聲,玉佩就像飛來的暗器險些在她的腦門上再砸一個坑出來。

  她急忙偏頭,頂著狂風高聲喊道:「芝麻——!」

  林知默擰住羅夫人的雙手,將其束於背後,頂著黑霧繚繞的強風來到祠堂面前。

  羅夫人垂著頭,像是已經徹底毫無力氣再做掙扎的模樣。

  白鳥咳嗽了兩聲,終於感覺剛才快要把吹人上天的風力逐漸減弱。

  一枚溫熱的玉佩重新塞回她的腰帶之間,她稍稍偏過頭,和林知默對視一眼,相互之間都已經猜到了對方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羅夫人忽地抬起頭,雙手拼命掙扎著就要撲到門內。

  但林知默反應迅速,早有準備的他手上力道加倍,頂著減弱卻還存在的風壓,抬腳就把白鳥那具沉重的烏金礦義體踹進了祠堂內。

  白鳥滿嘴是風,連罵一句這動作真是不講風度的功夫都沒有,就「得償所願」地被丟進了門。

  等到她一進去背後大門一關,只聽林知默在外念了什麼,門內就算狂風再大,也無法吹開門窗一絲一毫的空檔。

  白鳥抹了把臉,在奇物逐漸死心減弱風壓的室內露出比反派更反派的笑容。

  「哈……沒招了吧!」

  至今並未露面的奇物多半是寄生在了孩子體內,但就從進門開始就只是操控那些屍體戰鬥的方式看來,對方本體實力並不強大,無法像那把剔骨刀一樣直接利用寄生者給予目標緻命一擊的傷害;況且屋頂上吊著的那些屍體雖然年齡不一,可大多為女性,其中甚至有衣著華麗者;雖然不知其姓名,不過從和關內侯府相關的傳言來看,流傳最廣泛的自然是羅夫人每日虔誠去歸元寺上香求子之事,仔細觀察,那些吊在房樑上的屍體無一例外腰間都掛著從歸元寺重金求來的平安符。

  然而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

  把這尊菩薩請進家門,生的到底是個福運還是災禍可就由不得凡人做主了。

  只是再怎麼厲害,沒了母體的庇護,終究還是稚嫩小兒一個,否則不必千呼萬喚地把作為生母的羅夫人再引來。

  只是它沒想到的是來的可不是羅夫人一人。

  玉佩一碎,林知默和她之間那股力道就無法再受控制,就算無人告知,手中也無地圖之類的指引,可只要她人還在這裡,林知默必定能找到祠堂的位置。

  更令它沒想到的是,黎叔給她的那枚玉佩突然起效,解決震懾了絕大部分的威脅。

  現在她腰間掛著滄海玉佩,手中還提著神劍靈淵,不夠格的奇物邪祟在她面前恐怕只剩下瑟瑟發抖的份。

  門外還多少能聽見那位中年婦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門內已經是如同墳地一般的寂靜。

  獨臂的白鳥單手提著劍,滿臉滿身是血地緩步向祠堂深處走去。

  沿途所見的乾屍在剛才開門之際就被陽光焚燒大半,如今剩下的少許也多是蜷縮在玉佩無法照亮的黑暗角落深處。

  原本想的是破敵一千、自損八百,只要有母體回來,絕地翻盤也並非絕無可能,哪裡想到這一出竟然會變成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僅自己元氣大傷,眼看連自家的老巢都要被一鍋端。

  原本剛進祠堂見到的那兩點鬼火此刻顫顫巍巍如同喘不過氣來一樣顫抖著,面無表情的白鳥抬頭看向這一直裝神弄鬼的奇物,發現不出意料是一尊送子觀音像,更不出意料的是這尊觀音像明顯不是什么正常的東西。

  觀音像足有兩人高,正常人平時只能見到它下半截泥塑的衣袍,抬首看去,觀音雖然懷抱一個被紅布裹住的嬰兒,可低頭垂眸的臉上不見半點慈祥仁愛,只有貪婪飢餓;若是再靠近一點仔細觀察,還能發現觀音像的衣袍面容,乃至懷中抱著的無臉嬰兒全身都密布緊閉的眼眸和唇齒。

  白鳥舉起靈淵劍,像是之前把它們燒作灰燼的光重新具現化一般站在此處。

  「姐姐……姐姐……不……」有什麼微弱的呼喊傳入她的耳中,雪糰子一樣的面容此刻因為窒息變得通紅,肖繡朝短短的小手扯住纏繞在自己脖子上的臍帶,氣若遊絲地向她求助:「救救救繡朝……」

  門外羅夫人的痛哭還在耳旁撕心裂肺地迴蕩,但白鳥面無表情地抬手,舉劍對著肖繡朝就當頭劈下。

  刀劍無眼,這把鋒利的劍在眨眼的瞬間就落在了肖繡朝的背後,完全沒有要救她的意思。

  當著這個表面年幼可愛孩子,在它震驚的目光中,滿臉是血的白鳥仿佛殺人狂魔一樣露出一個無法形容的猙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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