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9,單相思129,發誓,如果屬實,誓不兩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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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無話,靳長寧睡得很沉,什麼都沒多想。

  第二天午後,三人到了台北,不過,靳長寧並沒有馬上見到那個人證。

  「第二個證人住在哪裡,我也不知道。我爸說了,他會帶你去。你去見見他吧,心裡要是有什麼疑問,見了他,你可以再細細問一下。」

  燕不悔把他帶去見了他父親燕歸城。

  燕家有處別墅,座落在一處精緻、高端的別墅區內,面積很大,裡頭有二十四小時保安巡邏,環境極為的幽靜。

  靳長寧去過燕家祖傳的別墅老宅,但這邊,他是第一次來。

  二樓,書房,燕歸城一身對襟中式居家服,服色純黑,對襟盤扣是金黑相間的,正站在書案前,一手執狼毫,一手負手,正揮毫寫字。一頭黑髮溜光發亮,身形修長,站如青松,威儀自露,氣勢不凡。

  一進去,靳長寧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墨香——那是正宗松煙墨,待走近,只看到雪白的宣紙上,已落下一行字:小不忍則亂大謀。

  每一個字,皆蒼勁,力透紙箋。

  「念一遍。」

  燕歸城知道身邊來了人,卻沒有抬頭打招呼,而是擱下狼毫,沉聲下了一句命令。

  對,是命令。

  燕不悔瞄了一眼,恭恭敬敬的念了一遍:

  「小不忍則亂大謀。」

  燕歸城的眉頭卻並沒有因此而舒展,終抬了頭,看向靳長寧以及他的兒媳酈洛:

  「你們倆兄妹也給我念一遍。」

  靳長寧和酈洛對視了一眼,一邊暗自揣測著此人的意思,一邊念了一遍:

  「小不忍則亂大謀。」

  可燕歸城的臉色卻仍是沒有就此緩和,反而越發的嚴厲:

  「大聲點,有力點。」

  於是,這對兄妹倆,就像小孩子被教書先生懲罰一樣,加大了音量,又有力的念了一遍。

  而後,這位長者的臉色才算是緩和了,微露霽色的點下了頭,並反問起來:

  「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們念得這麼用力嗎?」

  酈洛馬上接上了話:「知道,您這是想讓我們記住,報仇的事,不能太操之過急,得一步一步來,忍耐不住,就有可能前功盡棄。」

  「你呢?」

  燕歸城點了一下頭,轉而問靳長寧。

  「你有記在心裡了嗎?瀾寧?」

  這位威嚴的長者,不再和顏悅色的叫他「長寧」,而是改了口,稱他為「瀾寧」了。

  靳長寧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直直的對視上了,想到了初見這位燕伯伯時的光景。

  那回是老燕把他帶去的燕家,籃球場上,他和老燕打球,燕伯伯回來看到,關注了他很久很久。

  後來,還主動和他說話。

  一直以來,他給他的感覺是,既嚴厲又可親。

  今天更是。

  他想了想,才接上話:

  「有些事,我會記一輩子,這一生一世都不會忘記。燕伯父,現在我想見是第二個證人。」

  「見是可以,但見完了之後呢?你是打算配合我們,幫著對付靳家,還是回去靳家,做你的乘龍快婿去,把你父母的大仇,就這樣拋之腦後,和靳家化干戈為玉帛?」

  灼灼的眼神,咄咄的逼問,就像一座大山似的壓下來,讓人覺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哪怕像他這樣抗壓能力強的,都覺得有點承受不住了。

  「我還沒想過。」

  這是事實。

  現在,他只想弄清楚整件事,誰是誰非,其他的,他沒法思考。

  「陸杏女和你說的話,你都不信?」

  燕歸城面色深深的。

  「燕伯父,您見過所謂的長生人嗎?」

  靳長寧反問。

  燕歸城眉心微蹙:「沒有。但地圖,的的確確有。還有信物,那全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今天,我可以破例給你看看我們燕家的這一份……」

  他說著話,坐了下去,往抽屜里擰動一個開關,伴著一陣噌噌噌的聲音,身後一個書櫃往兩側移開,裡頭出現了一個秘室。

  燕歸城走了進去。

  沒一會兒,走出來時手上捧著一個古樸的百寶箱,看樣子,這箱子就是一件古董,似用金子燒鑄的,整個兒閃閃發亮的。

  「這百寶箱就是那個時候流傳下來的,上頭有一個複雜的玄機鎖,有地圖的這幾家,家裡都有這樣一個……你們瀾家也有一個……必須正確開鎖才能看得到裡頭的東西。」

  他把百寶箱放到他們面前。

  靳長寧想了想,記得的,他們家似有這麼一個。只是後來,連盒帶地圖,都不見了。

  「哥,我們家有嗎?」

  酈洛在邊上小聲的問。

  他沒有回答,只看到燕歸城也不知怎麼在那盒上撥弄了幾下,盒子開了,有一陣幽香散開,緊接著一張一折為二的羊皮被取了出來,鋪在了桌面上,果然是四四方方一張地圖,上頭標著一些線條,以西漢時期的隸書字體作了一些標註。

  「這是其中一塊地圖,由我們燕家傳承二千多年了。

  「還有這塊玉片……和其他幾家的玉片可組成一把開門鑰匙,只要齊集這些,就可打開地宮……

  「另外,這裡還有一張經過特殊處理的帛書,上頭簡單記載了當時那件事。是我們的祖先書寫並記下來的,要我們這些後世之人,一定要幫著少將軍找到靈藥,救長眠於藥水當中的女主人……

  「這份帛書只有繼承者可以看。我就不讓你們閱讀了。」

  燕歸城只展示了地圖和那塊金玉組成的鑰匙。

  靳長寧小心翼翼的取來細細看了看這兩件從歷史中走來的古董,思量良久,最後,歸還了回去:

  「燕伯伯,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個故事可能是有,但這不能表明,靳名是為了長生,才會加害我父親的。

  「長生這件事,真的很匪夷所思。

  「在我看來,這理由,很牽強,雖然有陸杏女為證。但這還是不足以證明。

  「一,陸杏女並沒見過長生人,一切全是聽說。二,陸杏女並沒有十足的證據可以表明靳名是那件事的主謀人。而且,現在,你們還沒核實瀾家的地圖到底在不在靳名手上。

  「就算核實在他們手上。我們還得弄清楚地圖是怎麼到他手上的。

  「如果對方可以提出合法的獲得渠道,我們就不能說那是靳家通過非法手段強占的……

  「這當中有太多太多的可能性。」

  做了那麼多年律師,哪些證據有用,哪些證據沒說,他非常的清楚。

  酈洛的不下去了,氣得直叫:「哥,說到底,你就是一心向著他們靳家是不是?」

  「我只是就是論事。」

  靳長寧冷靜的不得了。

  「你有!」

  酈洛瞪圓著眼珠子:

  「讓你調轉槍頭對付把你養大的靳家,讓你和蕭璟歡對立起來,你就是下不了決心了,所以,你的心裡,才在那裡一而再的幫他們說話。從前天我們兄妹相認開始,你有好好想過要怎麼對付靳家了嗎?你根本就沒想過。」

  面對這處指控,靳長寧哪能服氣,他立刻與理據爭:

  「在沒有完全核實這個問題之前。我的態度是理性對待。雲皎,我不想用個人的情緒去影響我在這件事上的判斷力。我也沒必要去想要怎麼對付靳家。理由很簡單。罪名還沒成立。我不能妄下審判。」

  酈洛被噎住了。

  燕歸城則淡淡瞄了他一眼,並把東西收了起來:

  「你敢和我發誓嗎?」

  這話,說得怎麼陰嗖嗖的。

  靳長寧聽得心裡直發毛,轉過了頭:

  「發什麼誓?」

  「如果查明屬實,你,瀾寧,一定要和靳家誓不兩立。靳家讓你家破人亡,你就不能讓靳家不得太平……」

  一字一頓的咬音,抑揚頓挫感無比強烈,令他的眼皮直跳,心臟漏跳,大約是因為他話里那肯定的語氣震攝住了他。

  他沒法想像,自己回過頭去對付靳家,那對於他來說,那該是怎麼一份煎熬。

  他也沒法想像,和心愛的女人決裂,那會怎樣的痛斷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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