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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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卻低低又笑了,聲音卻已變得冰冷無比:

  「放,為什麼要放?她不是明澹的女兒,那她就更該死了……我不會放掉她的,要不是因為她,我的女兒不會死,不會死……」

  這麼一吼完,她匆匆就把電話給掛了。

  靳恆遠再打,她沒再接。

  孟隊長已然衝進了第二間房間,房裡空空的,沒有人,第三間,第四間,第五間,第六間,都沒有人。

  值得一提的是:第六間客房,正是之前出現在視頻內的房間,床上鋪著喜慶的床上用具,床的四周架著攝影燈具,蘇錦原本穿在身上的婚紗被扔在了邊上,液晶電視開著,屏幕上顯示著這樣一個畫面:

  蘇錦被梆在一根鐵柱上,周玟就在邊上微笑如花,正在那裡和他們打招呼:

  「嗨……我還是很善良的,最後再讓你們見個面吧……蘇錦,來吧,和你的男人絕別吧……」

  說話間,她把畫面換了一下。

  鏡頭裡,蘇錦在微笑,笑容靜靜的,面色異樣的蒼白,身上穿著一件旗袍,長發被挽成了一個漂亮髮髻,整個人被捆成了一個粽子。

  「恆遠,若有下一世,我想陪著你,白頭到老,永不分離。」

  畫面一轉,一隻打火機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然後是周玟靜靜的笑容:

  「真的要說再見了……」

  那打火機一揚,便有大火在鏡頭裡躥了起來。

  是的,是火!

  熊熊大火就這樣把這兩個女人困在了中央……

  血色,頓時從靳恆遠臉上抽了一個精光。

  他看到火焰當中,蘇錦對他揚起了一抹微笑,靜靜看著大火向她吞噬過去,往她身上蔓延了上去……

  同一時間,整艘巨輪,發出了一陣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不要……不要……不要……」

  靳恆遠驚恐的怒吼著,衝出了房間。

  他要去救她!

  他要去救她!

  她就在設備層!

  她就在設備層……

  可是去不了,船體在肢解,在傾斜下沉,大火在迅速的蔓延,濃菸捲來,燈光暗下,死神來了。

  她被困在了火海,而他救不了她,救不了啊,這令他幾近抓狂。

  2016年3月底。

  春天似乎是來了。

  瞧,光禿禿的枝頭上,已冒出了一點點嬌嫩的綠芽;瞧,桃花正在暖暖陽光下暗吐芬香;瞧,姑娘們穿得花枝招展,正在踏春尋芳……

  有個纖瘦的身影,穿著一條牛仔褲,套著一件厚厚的連帽外衣,帽子包著那頭顱,臉上戴著一副口罩,口罩大的有點誇張,罩住了大半張臉,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背上挎著一個背包,正慢悠悠的走在公園小徑上。

  她來到了一處固定的地兒,把背包里的畫架架了起來,把畫紙固定好,把畫筆拿在手上。

  手在顫。

  勾出來的線條,不是她想要的。

  弧度不夠圓潤,直線不夠直,舉久了,手會酸。

  初初的照著街心花園一景,給素描了一幅,發現,有點力不從心。

  唉!

  重新提起筆來再畫,自我感覺,那畫技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畢竟,現在的她,也不再是從前的她了。

  不過,比起初次來這邊畫畫,這幾天的畫,已經進步不少——任何事,都得靠自己多練,才會有進步,才會有發展。

  她把剛畫好的這幅放進自己的畫冊當中,然後,在畫架上重新鋪平了一張紙。

  「嗨,你又來寫生!」

  一個年輕的大男孩,奔跑著,來到她身邊,笑容很陽光,和當頭的太陽一樣的暖。

  那是一抹很有感染力的笑容,讓她恍惚的記起了一些舊事。

  曾有一個男人,總帶著那麼暖的笑面對她,把她那冰冷的世界暖透,讓她重新活了過來,並學會了再一次深愛。

  「嗯。」

  她輕輕應了一聲:

  「你今天沒上班?」

  她見到過這個男孩子很多次了,多為周六周日的時候,他家應該就住在附近。

  能住在附近的,家境都不會差,在上海這座寸土寸金的地方,在這種黃金地段,能擁有一層公寓房,其額頭上可以貼上這麼一個標誌:資產階級。

  試問,一個平方幾萬,甚至十幾萬的地兒,沒一點家底,誰買得起?

  因為地段好,所以,風景也好。

  這是她為什麼要來這裡寫生的原因。

  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實習期滿了,正準備寫畢業論文,另找工作。不過,不好找……哎,我說,你畫的很好啊,你是哪個大學的,學的是什麼專業?」

  這個男孩很熱情的追問著,對她表現出了一種非常濃厚的興趣。

  她沒有回答,只怔怔的看著某個方向。

  男孩順著她的目光往那邊望去,一輛黑色陸虎在公園入口停了,司機下了車,往后座給開了車門,一個高大俊挺的男子跨了出來,一身西裝革履,面色冷峻,目光沉靜。

  他往公園走了進來,那司機想跟著,他揚了揚手,不讓跟。

  「我認得他!」

  面前的大男孩,突然雙眼發亮,低低叫出了聲。

  「這人叫靳恆遠。曾是蕭氏集團的代總裁,現在是錦遠創意公司的大老闆……」

  錦遠創意公司?

  就是金輝那個分公司麼?

  現在改名成錦遠了?

  「聽說那本是他太太在經營的公司。自他太太過世之後,他就把金輝老總的股份全買了過來,由他親自掌管著,才兩年功夫,錦遠創意就成為了一家名聲赫赫的設計公司……這公司的將來,那絕對是不可限量的……」

  大男孩在那裡乍舌的作著解說。

  她轉過了頭:「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調查過。」

  大男孩笑笑說:「不瞞你說,我想進錦遠,那邊福利很好,不過非常難進。」

  「你學設計的?」

  「對啊!」

  大男孩點了點頭,轉而問:

  「你學什麼的?」

  她不答,目光又轉開了,看到那個名叫靳恆遠的男人,獨自漫著步,在夕陽底下,寂寂的,顯得無比的孤獨,很像在追憶著什麼,不笑的臉孔,那麼的冰冷。

  這麼看著,距離遙遠的就好像,她在電視屏幕外面,而他在裡頭。

  「我學畫畫的。」

  她說,舉起素描筆,就在畫紙上,將他的背影,以最簡約流暢的線條勾了出來。

  僅寥寥數筆,那人的形象,就這樣躍然於紙上了。

  「畫的真像。」

  大男孩在邊上低呼,眼裡多出了幾分驚奇,忍不住又問了:

  「你是大幾的學生?」

  她又不答了,脾氣古怪的不得了,所有的心思,全神貫注在筆尖。

  「你叫什麼名字?」

  「……」

  「嗯,這樣啊,自我介紹一下,我姓伍,我叫伍年……」

  「……」

  「我見過你好幾回了,你怎麼回回都把自己包成了粽子?你很怕冷嗎?」

  「……」

  「你為什麼要畫靳恆遠?還畫得這麼的好……你……難道認得靳先生?」

  「……」

  她一句都沒回答。

  整個人沉浸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裡。

  伍年有點訕訕的。

  這女孩,太古怪了。

  為什麼他會被吸引呢?

  因為她有一雙憂鬱的大眼睛,被陽光一照,撲閃撲閃的……而且,還總是獨自來,然後獨自去,形單影支,傳遞著一股子神秘的氣息,他情不自禁就被吸引,忍不住就過來打起了招呼。

  這會兒,這個古怪的女孩,在細細的描著,她把靳恆遠的背影描得就像拍照拍出來的。

  伍年驚奇極了,側頭審視起她:難道,這姑娘是靳總的粉絲?

  「我聽說靳先生有女朋友了……」

  女孩手上的素描筆,應聲,一下斷了,斷得清脆。

  他聽到了。

  看來還真被他猜到了,這女孩,喜歡靳先生。

  也是了,那樣的男人,有財有能力,整個大上海,傾慕他的不在少數——人家可是不折不扣的金融驕子啊……

  「說來,靳先生也夠痴情,靳太太過世兩年,他一直沒交女朋友。直到最近,有媒體看到他和明家大小姐約會頻頻。都說,明靳兩家這是要聯姻了。你有所不知,那明家大小姐是個大律師,這兩個,也算是門當戶對,珠連璧合了……」

  「唉!畫壞了!」

  她好像沒聽到他說的,看著畫紙上那敗筆之處直嘆息。

  套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撫上了被狠狠畫上一橫的地方,語氣是那麼的悵然。

  「畫壞了,可以再畫,沒關係的……」

  伍年輕輕安慰。

  「嗯,以後再畫了!」

  她點了一下頭,把畫紙取下來,有點不舍的睇了一眼,走到邊上的垃圾筒,將它塞了進來。

  回來後,她開始收拾畫具。

  「你要走了?」

  「嗯!」

  「這麼快?」

  「嗯!」

  「我們算是朋友了嗎?」

  她抬頭看向那個陽光男孩:

  「我叫朴襄。木卜朴,郭襄的襄。很高興認得你……」

  她伸出了手。

  那雙手上,套著一副薄薄的黑色手套。

  伍年好奇的望著她,除了眼睛,她從頭到尾,全都包得不見半寸肌膚,在這樣一個春暖花開日,這樣的打扮,還真是太古怪了。

  「我也很高興。」

  伍年握了握她的手,卻有一股冰冷傳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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