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他必一心一意到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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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恆遠思量著,搖了搖頭:

  「那么小的孩子,怎麼可能和人結怨?還有,一個人有可能對一個孩子恨成這樣麼?隔了十八年,還要來這麼害她?不太可能吧!」

  他靠著欄杆,望著夜空下那滿天的星星:本來嘛,一切風波都過去了,他倆只要安安心心籌備婚禮就行了,結果,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太叫他心生不安了。人在暗,我在明的。

  薄飛泓看得出來,他啊,他這是關心則亂了,遂拍了拍他的肩:

  「慢慢來,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遲早,它會露出來。」

  「恩!」

  靳恆遠漫應了一句後,一道靈光忽在他腦海一閃而過,緊跟著,嘴裡就蹦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也許,我該好好的去查一查她八歲以前的事。」

  靳恆遠知道,蘇錦並不是孤兒,她本來是有父母、有奶奶的,只是父母出來打工了,而她是由奶奶養在老家的孩子。

  到了上學的年齡,她父母在外頭掙錢不錯,就讓她奶奶帶著她去投奔,打算在打工地讀書。

  半路上,她被拐了,就此和家裡人失了聯繫。

  這期間,她被人販子賣了又賣,一直過著被人打被人罵的艱難生活。

  那樣的生活,與靳恆遠來說,從來是難以想像的。可他就是性性的、且真真切切的去經歷了一回。也正是這一次的人生經驗,改變了他的人生態度。

  在之前,他完全不知人間疾苦。

  作為地產新貴蕭至東和酒店家族唯一繼承人靳媛的兒子,他一出生,就是個貴少爺。

  姥爺對他喜歡的不得了,在他還是小毛頭時,就在他名下轉入了10%的酒店股份,讓他一下子成為了富豪榜上最小的富人。

  小時候,他衣不愁,食不愁,住不愁,怎麼讀書不愁,該有的,他什麼都有,唯一缺的是什麼?

  是精神上的追求。

  為什麼財富富有的人,容易墮落?

  因為,他們在物質上太容易得到滿足,因為需求太容易達到,所以,就沒了奮鬥的動力,失去了奮鬥的目標。

  那個時候的靳恆遠,生活當中最缺的是什麼呢?

  他自認為是父愛。

  母親將他散養,從不如何如何約束他,只要每個時間段內,他能給自己制定一個目標,並在未來實現了它,母親就不會逼著他如何如何。

  母愛是讓他暖心的。

  只是父親角色的缺失,總歸讓他很不痛快,每每會鬧點小事,把父親氣個半死。

  十四歲那一年,他和父親某位貴賓的兒子起了爭執,兩個人大打了一架,他把人家打得進了醫院。

  原因是:一個小姑娘喜歡他,不喜歡那個男孩,那男孩子去表白被拒後,感覺人格受到了折辱,來向他挑戰,信誓旦旦的說要打敗他,要揚眉吐氣。

  結果那位打輸了!

  被打得鼻青臉腫。

  在靳恆遠看來,作為一個小男人,有膽做,就該有膽承擔,小男人和小男人之間的較量,也得光明正大的,輸了就該很小男人的臣服。

  可那小人渣,卻是個孬種,打輸了,還惡人先告狀,污賴是他先尋釁挑的事。

  由於人家是乖寶寶,而他靳恆遠一直是出了名的小惡魔,打架王,兩個人的人格一作比較,誰是誰非,一目了然。

  那一次,靳恆遠被父親狠狠教訓了一頓,不僅把他罵了打了,還牽怒了母親,呵斥母親將他慣壞了——險些就鬧出人命來——其實,沒那麼嚴重。

  他一氣之下,就跑了出來。

  對於父親的不信任,他是發自內心的感到心寒,覺得這個家,真是太沒意思。

  那天,他坐著車,跑得很遠,隨意瞎逛,心,迷失去了方向。

  天黑的時候,他看到有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抱走了一個孩子,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的他,驚恐之下就跟了去,赫然發現他們是一個龐大的人販子集團。

  那一刻,他腦子一熱,就作了一個決定,想潛進去,粉碎這個集團,救出那些可憐的孩子。

  一個精心的計劃,就在他年輕的心裡悄然萌了芽。

  而他憑著自己的小聰明,通過偽裝,外加苦肉計,也的確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將他吸進了他們那個集團,並一步步得到他們的信任,最終接觸到了大批被拐的孩子。

  而蘇錦——小書正是其中一個。

  小書之所以能引起他的注意:

  一,長的格外的清秀。

  雖然是布衣破鞋,可她大眼睛水汪汪的,透著一股子不服氣的倔強勁兒,不像其他娃娃,被打得都不知道要反抗了。

  二,她會畫畫。

  她的每一幅畫,都透著一股子堅韌不拔的精神。聲音甜甜脆脆的,叫他二斤哥哥時,特別的讓他喜歡。

  小書幾次被賣,幾次因為性格太強被退回。

  每一次被退回來,都會挨打。

  最後一次都被打得動彈不得,末了還發起了高燒。

  他怕她會死,去求那個老大給弄點藥吃吃。

  只是一些普通的消炎藥,在他看來,這樣治療,真是太把人命當兒戲了。

  可是,在那樣一個環境當中,他完全沒有和他們討價還價的機會,他只能一頓三次的給餵她吃,最後,她大難不死,竟活了過來。

  親手把一個人救活,這與他真的很有成就感。

  「謝謝二斤哥哥,二斤哥哥你真好。」

  特別是當小書抱著他笑著表示感激時,他高興的都能飛起來。

  打小,他不喜歡那些愛哭鼻子的小姑娘,一碰就跌倒,傷到,動不動就悲秋憐月,莫名奇妙。

  可小蘇,她不哭,哪怕挨打也不哭,挨餓也不討饒……而且她愛笑。

  她曾對他說:「我不哭,我要永遠笑,哭多了一定會記不起以前是怎麼笑的。笑的臉和哭的臉是不一樣的,奶奶只認得我愛笑的臉。以後我還要憑著這張臉去找奶奶呢……我不能把笑弄沒了。」

  多天真!

  天真的有點可笑。

  可他竟覺得她很可愛。

  她還說:「我要去讀書,我要去學畫畫,我要做一個有學問的人。我要掙很多錢,養奶奶,給奶奶吃肉,不要天天吃菜。我要造漂亮的小屋,不要漏雨。我要穿沒有布丁的衣服,做一個優秀的三好學生。我要去環遊世界,做一個畫家……」

  她的夢想,是那麼那麼的多,在他眼裡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她眼裡成了矢志不渝的人生追求。

  人與人的差距,在她和他身上,體現了出來。

  可他並沒有因此而嫌棄她,而是越發的心疼她,喜歡她。

  一個有夢想的人,比一個沒有奮鬥目標的人來說,在精神上,她比他富有,是值得他學習的。

  也正是因為遇上了小書,靳恆遠才在十四歲那一年,對於自己富貴的人生重新有了一個定位。

  作為一個生活條件這麼優越的少年,他不該把時間消磨在對生活的憤恨上,而應該用在更有作為的事情上。

  因為,他是個男孩子,將來應該成為一個可以保護家人的男人漢,而不是成天的惹事,被人冤枉了,還拿不出證據來自證清白,只能選擇逃避來和家裡人抗議,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到底錯在哪裡了。更不知反省為何物。

  後來,他作了律師,一半原因是受了大哥的影響,一半原因是因為小書。

  這一夜,靳恆遠在病房的沙發上靠了一下,暮笙也沒回去,另外去借了一張陪客椅,在裡頭陪著。

  一夜亂夢擾擾。

  靳恆遠想起了許許多多過去的事,雖然已經時隔十幾年,可在黑暗裡回想,那些事,竟恍若是昨日才發生的一樣,讓人記憶猶新。

  小書被救之後,他被送去了北京救治,因為傷的厲害,傷口幾度發炎,他曾幾次瀕臨生命危險。

  那時,幾乎有長達半年的時間,他輟學躺在病床之上……也曾拜託母親去找小書,想將她接來北京……

  母親派人去找了。

  後來,找的人回來報告說:那些被解救下來的孩子,有的回去了父母身邊,有些被分配到各處孤兒院,有的被新的家庭領走了,就是沒找著他嘴裡的小書。

  那時,他有點埋怨母親沒有用心去找。

  後來,他身體好了,自己去找,也是沒找到著。

  有一處孤兒院,因為出了一趟事故,資料室的各種文檔被燒了個精光。

  那個時候,電腦還沒有普及,資料室付之一炬,很多信息就這樣失去了,一時半刻很難再找回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再沒有找到小書。

  如今再細細一想:所謂的資料庫出事,或是人為的事故也未可知。

  這件事,他真的該去查一查的。

  清晨時分,韓彤醒了,哭得厲害,把章以贊也吵醒了。倆姐弟一起哭。

  靳恆遠只好把章以贊抱走,讓蘇錦安慰韓彤,可偏偏那孩子認人,哭得特別的厲害。

  幸好服務台的護士幫了忙,哄住了他,卻原來是餓了。

  八點,靳恆遠為韓彤辦了出院手續,領著一干人去了刑警大隊。

  警方已經確定,這是一起由高利貸引發的家庭糾紛,從而導致惡性殺人。導火線雖然是高利貸,但由於放高利貸的人,並沒有在兇案現場,也沒有發生實際逼死人的情況,所以,沒辦法對放高利貸的追究刑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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