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那是他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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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一會兒,薄飛泓進得包廂來,一眼就瞅見了不醒人世的蘇錦,什麼也沒說,只恭敬稱呼了一聲:

  「易夫人!」

  薄飛泓是個死板之人,靳媛不知跟他說了多少回了,既然和小遠交好,就別這麼叫了,叫靳姨就行,可他倒好,一口一聲易夫人,從沒改過口。也罷,她也懶得改他口了。

  「坐,一起吃點?」

  「不用。我剛剛吃過了。」

  靳媛也不勉強:「既然吃過了,那就好好和我說說,小遠兩口子這是在鬧騰什麼?好好的,把媳婦氣得直灌酒了!」

  薄飛泓馬上替靳恆遠叫屈起來:

  「這事,不是小蕭的錯。計劃發生了變故。那是他想不到的……」

  「好,那你倒是說來讓我聽聽,讓我這個旁觀者來評評錯到底在誰身上……」

  靳媛靠在那裡,等著解釋。

  薄飛泓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說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小蕭沒說明白,大約是因為怕蘇錦認為他那是在推卸責任,不管怎麼,事情發生時,他沒辦法阻止,那是事實。他對蘇錦的確有愧……」

  靳媛聽了,不覺冷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兒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穩不穩妥,我最清楚,不穩妥的永遠是他……為了那張臉孔,他生生就魔怔了。」

  對於其中的是與非,薄飛泓不作任何評價。

  「易夫人,蘇錦醉的厲害,要不,我帶她回去交還給小蕭?」

  「不用。我今天要回北京的。我帶去北京就好……小遠那邊,我會交待清楚的。」

  她立馬給兒子去了電話。

  沒一會兒就通了。

  「兒子,你在幹嘛?」

  「我在等您電話啊!」

  靳恆遠在那邊說:

  「媽,小蘇現在情緒怎麼樣?」

  「被你氣得灌醉了……」

  「媽,我也很……」

  「哎,你別跟我解釋,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了。回頭啊,你自己和你老婆解釋去。還有啊,你有事忙就忙吧,小蘇我就替你先帶回北京去見姥爺姥姥了。辦完事啊,你給我早點回北京來。記得,別那麼趕啊……你媳婦在我這邊跑不了。另外,拜託你開車穩著點,這自己瞧瞧,這幾天你出了多少事?你這是想讓我這個當媽的急死是不是?」

  靳媛輕輕責怪了一句,總歸是自己兒子,句句帶著關切。

  「知道了,那就有勞老媽幫我看著點小蘇了。老薄也一併跟著吧!」

  掛了電話,靳媛又另外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蕭至東,我在這裡嚴重警告你,以後麻煩你別再拿你的那些破事害小遠。」

  蘇錦醒來,已是第二天九點。

  是靳媛過來叫她起的床的,那會兒,她暈暈乎乎的,不知道身在何處。

  「這邊是靳家祖宅。這邊這園子呢,是小遠的,不過平常時候,他飛來飛去的,少有在這裡住的時候,一年也難得住上幾天的。所以啊,他的房間,我沒怎麼給他添置家什,你呢,就先在這裡將就住幾天。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一定讓人好好捯飭捯飭這裡。」

  是的,此刻的她,已不在香港,而到了北京。

  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往外望,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大宅門,那感覺,就像一下子回到了明清時期。就連房內的擺飾都充滿了古韻色彩。

  蘇錦有點無奈啊,怎麼一覺醒來,又換地方了?

  可她不好責怪靳媛,默默進洗浴間洗漱。

  這是一間大的離譜、陽剛味十足的房間,處處都流露著靳恆遠曾生活過的足跡。

  洗浴間,有他的剃鬚刀,男性養護品;衣帽間,全是他穿過的衣服;書房那邊更是掛著一幅軍裝照:

  一襲迷彩服,臉上抹著兩道迷彩紋,手持衝鋒鎗,一眼眯著,一眼對著瞄準器,唇角勾著一抹狡猾的笑,野性十足,男人味十足……

  她瞪著,心裡超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可是,不爽也沒辦法了,她只能待在這裡了,因為證件被靳媛給拿去了——唉,那對前夫妻,那作風怎麼就那麼像,都愛扣人的證件。

  彼時的香港。

  靳恆遠開車到了醫院,從車上下來,看了一下鐘點,上午九點半。

  他直接往VIP病人專區走去,長寧沒跟來。

  七樓,706號病房門口,守著兩個保鏢,是羅虎和蔡證。

  助理湯正恩,也站在邊上。

  看到他,他們一個個叫了一聲「二少」。

  靳恆遠看了一眼。

  「在裡面?」

  「是!」

  湯正恩答應。

  他推開門,徑直走了進去。

  這是一套套房,客廳,廚房,書房,主臥,陪臥,一應俱備。

  客廳,沒有人,有聲音,自主臥那邊傳來。

  門是半掩半閉的。

  「我當然願意陪著媽咪,媽咪去哪,我就去哪,璟祺一輩子都不要和媽咪分開……」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裡頭鑽了出來,是蕭璟祺,正滿口堅定的表達著對母親的忠心。

  小孩子,孩提時代,對於母親,都會有一種本能的依賴。

  那種依賴,是做父親的無法替代的。

  當然了,父親這個角色,在孩子的童年生活中也是不可或缺的。

  靳恆遠知道,父親很疼愛璟祺。

  這點和他不一樣,從小,他得到的是更多的母愛,而父愛卻是少的可憐。

  而與璟祺來說呢,母親雖然在身邊,可他從來沒得到過她的愛護,所以,對母愛的渴望,再勝於父愛。

  這句話,已然將那種小心思表現了出來。

  「可以嗎?」

  顧麗君的聲音緊跟著揚了起來,帶著希翼:

  「我可以帶璟祺一起去美國嗎?甚至在那邊定居?」

  顯然是在問蕭至東。

  靳恆遠靜靜聽著。

  「我從來就沒有想要拆散你們母子的意思。」

  蕭至東低低的開了腔,聲音平和:

  「你能想開了,那是好事。你想去重新找尋未來,我肯定支持。不過,那得過一陣子再說,現在,你最要緊的事,是好好把身子養好……其他的事,我差人去辦,等辦好,你們就可以過去……不管是重新進修,還是去那邊的分公司上班,我都沒意見……」

  「我想再讀幾年書。」

  顧麗君輕輕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可以,想好哪所大學了就告訴我,我去給你辦入學手續。順便看看大學附近有沒有合適的房子,就近買一套住著,主要圖個上下課方便。到時虹姐還跟去。她在你身邊多年,是我最放心得下的人。另外,櫟華也去,我可以把那邊的分公司交給他管理。」

  這滿足了她打小「姐弟不分開「的心愿,母子又能聚在一起,藍圖是美好的。

  靳恆遠好像嗅到了一股子脫胎換骨的新生活的氣息。

  「好哦好哦,我可以陪媽咪去讀書了。」

  蕭璟祺歡呼起來,小聲音是那麼的興奮。

  「瞧啊,把這孩子樂的!」

  邊上,虹姐在笑。

  外頭,靳恆遠聽著,直想嘆息。

  他們這邊算是把多年的心結給解開了,他那邊呢,老婆還在和他置氣,偏生他還走不開回去解釋,心裡真是不舒服極了。

  「小祺,你在這邊好好陪媽咪,爹地辦事去了,晚上,爹地來帶你們去吃晚餐……」

  正想著,裡頭傳出了蕭至東一句低低的叮嚀。

  「嗯。爹地再見。」

  璟祺聲音愉快極了。

  沒一會兒,門開,靳恆遠對上了蕭至東的目光,他將手指壓到了唇上,噓了一聲,示意往外去。

  蕭至東臉上泛著一絲淡淡的笑,點了點頭,輕輕掩上門,一起往外走,很快就出了客廳大門。

  「我和小遠出去走走,你們留在這裡等著!」

  蕭至東對守在門口的人吩咐了一句,倆父子極難得的往樓下走。

  看著他們遠去,羅虎摸著下巴,和湯正恩說:「看樣子,這倆父子,是打算和解了啊!」

  「能和解,那是好事。」

  湯正恩說:

  「蕭總這一輩子,根本就沒過過幾天痛快日子,而人生一眨眼就這麼年過去了,再這麼父子反目下去,往後頭,依舊沒有順心日子過,那得多苦。」

  自從六年前發生了那些事之後,大少沒了,二少恨了,三小姐怨了,就多了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公子,可這小公子啊,因為打小得不到母親的歡心,小小年紀,就活得有點憂傷。

  真要是父子和解了,夫妻無怨了,母子相親了,與蕭至東來說,是一種解脫。

  這個男人啊,活得真是太累太累了。

  樓下,花團錦簇的小徑之上,倆父子並行,一起漫步在樹蔭之下。

  靳恆遠雙手插袋,一直不說話,心頭自有千萬滋味,像這樣父子倆平心靜氣的相攜一起走走,那還是當年事發之前才有過的事了。

  人生啊,就是這麼的匆匆。

  而他們,在這匆匆當中,收穫的是什麼呢?

  是親情漸冷的苦澀。

  生活會演變這樣,真不是誰能想像得到的。

  遙想當年,小叔叔慘死,那是蕭家第一場噩夢,而大哥的過世,父親的另娶,父子的絕裂,就像一連串噩夢,把痛苦無限延續了下來。

  這是誰得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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