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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晶片內的系統不高興:[你才是舊的!你全家都是舊的!!]

  任繹:……

  他之所以醒過來後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晶片,當然是因為後者在他徹底回復意識前就腦海中念念叨叨。

  他也沒想到他還沒有見到「星河」,倒先一步把系統接回來了。

  任繹安撫了幾句系統,在後者「噫噫嗚,我終於見到宿主了!」的哭腔中,相當認真的對周凱道了謝:多虧了對方把系統送過來。

  這鄭重的態度倒讓周凱不自在起來,他別了下臉,「也沒什麼,你早晚都能拿到,我就是順路帶過來了。」

  覺得這個話題再發散下去或許有點沉重,周凱側身讓了一下,露出了旁邊休息椅上睡著的段銳。

  後者這會兒的臉色比起睡著來,更像是累極暈過去。任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模樣,但是不會比段銳的臉色更差。

  他剛剛這麼想著,就聽周凱開口,「我剛把人打暈,不過一會兒也該醒了。」

  任繹:???

  合著還真是暈過去了?!

  周凱糾結猶豫了一下,接著,「……你看看能不能開解一下他?」

  他想起了自己來時看見的、段銳守在病床旁的表情,總覺得這麼放任下去會出事。但那個白吃乾飯的「心理諮詢師」看了兩眼就撒手不管了,半點兒沒有關心軍部未來花骨朵兒的意思。

  被周凱這麼一提醒,任繹也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識前看見段銳的神情。

  他剛想要說什麼,馬不停蹄重新和宿主建立連接的系統已經在催了:[宿主,咱們快走吧!!正好現在在醫院,我給宿主調節一下生理指標,這個馬甲可以直接不要了。]

  任繹:[……]

  系統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危險了,不但它和宿主被迫分開,宿主居然差點還出事兒了。

  總之就是一句話,這地兒不能呆了!

  任繹的思緒被系統打了斷,剛想接上,卻注意到一旁昏迷的段銳眼皮顫了顫,他下一瞬就猛的睜開眼睛,視線飛快地環視四周,像是倉皇的尋找著什麼,直到那雙帶著紅血絲的眼中映入了任繹的身影,才勉強安定下來。隨即一瞬不瞬地盯著任繹看,仿佛眨一下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周凱見這架勢,沖任繹聳聳肩,意思是:看,就是這樣。

  腦海中系統還在焦急的催促著,任繹沉默。

  ——信不信他前腳剛借著這個理由死遁脫離世界,主角攻後腳就瘋了?

  任繹最後還是應下了周凱「開解」的說法。

  他沉吟了一下,對段銳:「過幾天等我好點了,要不要陪我去個地方?」

  段銳反應還有些遲緩,像是隔了一會兒才聽明白任繹話里的意思一樣,這才慢慢地點了一下頭。

  周凱的擔憂似乎沒那麼必要,雖然段銳在任繹剛剛醒過來的那會兒表現得有些異常,但是隨著任繹的情況漸漸好轉,他也逐漸正常起來——起碼看起來是這樣——周凱都覺得自己那時太緊張想多了。

  畢竟這是主角攻,任繹其實也是相信段銳慢慢來、是能解開心結的。

  但是他又不由想起了那會兒星艦上段銳抓著他的手無聲說「不要走」的那次意外,雖然他沒有見到段銳冷著臉警告艙內乘客的那一幕,但是前者也足夠任繹察覺那點不太對的苗頭了。

  主角攻要是一不小心走歪了,整個世界的軌跡都要偏,任繹覺得還是謹慎一點好。

  想想局裡那些明明走完了世界線、但天命之子卻生生黑化成滅世大魔頭的失敗案例,任繹覺得自己還是發揮點工具人的最後餘熱,給主角攻一點正面的引導才好。

  *

  幾天之後,等任繹的情況稍微好轉,他如約和段銳一塊兒出去了一趟,去的時候買了好大的一捧花。

  目的地是那天和譚峰選一塊過去的墓園。

  段銳一開始並不知道要來這兒,是買花的時候才隱約意識到什麼。

  但是真的到了之後,還是抱著花在門口不自然地停了一下,直到任繹疑惑回頭後,他才僵著一張臉跟了上去。

  任繹這次沒有像之前一樣直奔最中心而去,而是在最外面碰見的第一個墓碑就駐足停下了,段銳落在他身後一步,和石碑上的那張黑白照片對視。並不像任繹鄰居那位老太太說的,照片上的青年雖然確實年長,但看起來沒有比他們大上多少,這時候正仰著臉對著前方笑得燦爛。

  因為過於燦爛了反而顯得有點傻。

  段銳在心底默默地點評了一句,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聽見前面任繹的聲音,「俞長樂,第一軍校34期的畢業生,是我們的學長。」

  段銳不知道這時候該回答什麼,只能模糊地「嗯」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安慰對方幾句,但是還在組織語言的時候,就聽見任繹已經接了下去,「還記得第三教學樓二層的那塊修補痕跡嗎?是當年他機甲失控撞上的……給母校留下的永久性紀念。」

  段銳好像隱約想起了這個流言,軍校中的生活規律到乏善可陳,稍微有點意外就足夠傳下去好幾屆,讓當事人在往後不知道多少年的學弟學妹面前持續社死。只是沒人想到,流言還在,但事件的主人已經長眠於星海。

  任繹又輕聲說了幾件事,他的語氣並不沉重,說到一些糗事甚至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仿佛那個鮮活的生命就在眼前,但是越是如此,那沉甸甸的重量越是壓在人的心口,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段銳幾次想要上前打斷,但是最後卻腳下生根一樣站在原地,沉默地傾聽著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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