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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想越是緊張,武方只覺得自己的掌心一陣冷汗,正握著的東西在手心打滑。

  他晃了一下神, 才記起自己抓的是什麼, 剛才突然見到家主太著急、他忘了將血玉收起來。

  思及此處, 武方心底一急, 手上更加使勁兒, 卻不料反倒一下子把玉擠了出去。

  若是平常,以修士的反應速度自然來得及在東西掉地之前接住,但是這會兒在家主面前,武方不敢造次,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塊同心玉摔落在地。

  他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眼,卻沒料那塊玉並沒有摔到地上,而是半途被靈力牽引,落到了另一個人手中。

  蕭寒舟手指勾著玉墜的掛繩,垂眸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又抬手交還給它的主人。

  他沉聲「收好。」

  這出乎意料的發展讓武方有點回不過神來,呆呆地應了一個「是」,連去接玉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蕭寒舟卻沒有立刻離開的意思,見人接了玉,又繼續開口問「儀水的習俗?」

  武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問得有點不知所措,畢竟家主可不是會與人閒話家常的性子,他摸不准家主是不是生氣他沒有專心修煉、反而將心思放到這些雜事上了。

  只是這會兒被問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回家主,這玉確實是儀水的習俗,那邊有個流傳很廣的說法『同心玉送心上人』。同心玉在別的地方又叫子母玉,不過儀水的同心玉和別處不同,多以血玉為材料、上面雕飾如意紋,意欲永結同心、吉祥如意,用作定情信物。」

  武方說完這一段話,卻見家主還是看著他像是接著聽下去的樣子,一時之間又是語塞。畢竟他也非儀水出身,這些事情只是道聽途說,再加上與旁人打聽,想藉此討個心上人的歡心,

  但是家主這麼看著,他又不好跟個鋸嘴葫蘆似的不說話,只能繼續說些其他相關的,「……儀水城的乞巧節很有名氣,常有外鄉人專程前去。在乞巧節上,以同心玉贈予心儀之人,若使對方將之系在腰間,那便是答應了……」

  蕭寒舟聽著弟子的描述稍稍出神,那模糊的畫面似乎又清楚了幾分,有少女含羞、亦有公子訴情,不過因為當年主人的心思並未在周遭環境上,那些場景便顯得朦朦朧朧的並不那麼清楚,但隱約確實有將同心玉繫於腰間的場面。

  蕭寒舟下意識開口「若是沒有系呢?」

  待看到對面弟子那困惑的表情之後才恍悟——既然系了是「答應」,那沒有系自然是「回絕」了。

  蕭寒舟只覺得某種情緒從心底生出,讓他胸口像是被什麼塞住一樣,居然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終於沒有在多說什麼,擺了擺手、示意這兩個弟子不必拘著,自己則是如來時一樣無聲無息離開了。

  留在原地的兩個弟子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少頃,那個年紀明顯更小些的師弟耐不住性子,先抵不住開口「家主今日心情不錯?」

  武方遲疑「興許是?」

  要不然也不至於突然關心這些俗事。

  這邊兩個弟子因為家主這突如其來的關心心裡犯起了嘀咕,但另一邊的蕭寒舟這會兒的狀況卻不怎麼好。他甚至沒來得及回自己的寢間,只剛剛走出了兩個弟子的視線範圍之外,就忍不住踉蹌了一下。他抬手扶了一把側邊的欄杆,直到靠在一根木質的立柱上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那突然清晰起來的記憶洶湧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見過的、見過這種同心玉。

  他還能清楚地記得那玉上的圖案,以至於在看到剛才那枚還未完成的同心玉的一瞬間,就知道完整的花紋該是怎麼樣的。

  那並非街道上匆匆一瞥,而是有人將心意訴於玉中、珍而重之地交給他。

  ……阿繹。

  那朦朧模糊的情感終於找到了一個確切的定義,他終於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不是「朋友」、不僅僅是「朋友」。

  他想更進一步。

  可是那時候,那一次、他是如何回應的?

  ……那會兒他正為盡流的傷勢操心。

  白盡流在秘境中重了火毒,待到發現時已經遲了,毒素順著經脈侵入丹田,甚至糾纏到了靈根之上,不管是經脈還是丹田都有法可解,但是靈根受損卻是大事,此後說不得無緣道途。

  白家的家風,蕭寒舟早在當年就有所耳聞,這些年間更是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嫡支一脈將旁支庶子視作奴僕,肆意驅使。白盡流作為庶子,在白家的處境艱的,只是因為資質出眾,所以才勉強過的好些,也因此他修行越發刻苦。

  蕭寒舟不敢想倘若對方失去修為會如何。

  他想到白盡流自昏迷中清醒,臉色慘白卻勉強撐出一個笑來的詢問,「蕭大哥,你同我說實話……我……」

  他竟連問都不敢問不出來。

  蕭寒舟只能說些安慰勸解的話,卻眼睜睜看著青年的眼神越發空洞。

  他意識到,不能修行這件事對於白盡流的打擊比他想的大。

  好在來診斷的醫修提出了一個法子——換靈根,將他人的靈根地移植到白盡流身上。

  有了完好的靈根之後,自然能夠繼續修行。

  蕭寒舟自然是答應的,就算是為了償還當年的救命之恩,他也願意將自己的靈根換予白盡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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