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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蕭寒舟更習慣也更熟悉的卻是那一身紅衣張揚,好似要灼傷人一樣的阿繹,而不是現在,對方連看過來的目光都是像水一樣的寧靜、無波無瀾。

  蕭寒舟想要說服自己,畢竟兩人已有許多年未見,他也不知阿繹這些年經歷了什麼,有些改變也是正常。

  他強壓下心頭的燥意,往前迎了一步。

  只是那打量的視線最後卻落到了任繹的腰側,那裡掛著一塊光滑湛湛的靈玉。

  蕭寒舟又是一怔。

  他還記得兩人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身上佩的明明還是另一塊玉佩——他送的那塊暖玉。應該說不只是上次,自從他將那塊玉佩送給阿繹之後,每次見面都能見他隨身帶著。

  這會兒突如其來的換了,蕭寒舟只覺得剛剛才勉強壓下的煩躁又捲土重來,猶且更甚。

  他立刻想要開口,但是話到了嘴邊,卻瞥見了一旁白盡流。

  並非因為這個人,而是因為白盡流背負那柄長劍劍柄處墜著的那枚正微微晃動的劍穗——紅繩編結,裡面加著金色的絲線,最下面墜著一顆玉珠,小小的還沒有指節大的珠上卻密密麻麻地篆著經文。

  這劍穗是阿繹贈他,又被他轉而給了盡流。

  他還記得阿繹將這劍穗送給他的緣故。

  劍乃兇器,他那時滿心滿眼的報仇雪恨,大有把兇器用成戾器的架勢,阿繹擔心他走火入魔,才屢次深入秘境,數度求訪佛門,將金蠶絲編入紅結之中,又將經文一個字一個字親手刻在那玉珠之上。

  蕭寒舟尚且記得,在那段時日,青年修長纖細宛若白玉雕成的手指幾乎布滿了各式各樣細碎的傷口,原本通透的玉珠上生生被血浸出來絲絲縷縷的紅。

  這份幾乎耗盡阿繹心血的劍穗最後也確實極有效果,蕭寒舟每每欲要拔劍時都覺靈台清明許多。

  只是後來盡流身受重傷又不肯放棄修煉,蕭寒舟擔心劍上的煞氣傷了他,便將這件劍穗給了白盡流,畢竟那時候他早已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心境平和下來,這劍穗在他身上的作用便只是聊勝於無。

  他那時並未想許多,當年盡流於他有救命的恩情,就算不論其他私情、單只這一分恩他也是要還的。

  阿繹和他一向不分彼此,蕭寒舟沒有想過對方不願意的可能。

  事實也確實如他所想,他詢問時,阿繹一口便答應下來,神色隨意道「已經送出去的東西,那便是你的。想要怎麼處置,憑你的心意就是。」

  只是這時候,蕭寒舟突然意識到「願意」並不等同於「樂意」,按照阿繹一貫的性子,「好」就是「好」、「不好」便是「不好」,他又何曾這麼拐彎抹角地說過話。

  阿繹那時候大概難過了吧?

  蕭寒舟卻一時沒法回憶起當時對方的表情,阿繹在他面前永遠是噙著三分笑意的模樣,青年視線追逐的焦點永遠落在他身上,好像看見他就是一件極高興的事。

  但是現在卻變得不一樣了。

  蕭寒舟敏銳地意識到,對方注視來的目光中有什麼消失的。他並不能確切意識到那是什麼,但是這個發現讓他隱隱惶恐起來。

  而即便與他面對面的這會兒,對方更多的注意力卻落在身旁的小姑娘身上。

  意識到這一點,蕭寒舟幾乎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主動開始攀談。

  ……

  近距離被雙倍份的美貌暴擊,燕爾只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整個人都恍惚起來。

  等她終於從那暈乎乎的狀態中抽回些理智來,卻注意到旁邊異樣的氛圍。交談的那兩個人像是有什麼和周圍隔絕的氣場,明明任大哥這會兒正牽著他,但燕爾卻覺得自己完全被隔絕在外。

  燕爾抬著頭往上看,注意到任繹這會兒臉上的表情,忍不住稍稍睜大了眼她從未在任大哥臉上看到這樣明顯外露的情緒。

  燕爾總覺得任大哥身上有一種寵辱不驚的平和氣場,讓和他接近的人都忍不住放下了心中的燥意。

  當年重傷垂危時,他絲毫不見消頹,後來塑靈根成功,他仍不見狂喜。

  就像過柳梢的清風,又像是天邊的一抹流雲,它們確確實實存在於這塵世間,但卻又是天地的造物,是凡塵中人無論如何都抓不住的飄渺。

  只是現在流雲化作微雨、謫仙落入凡塵。

  青年臉上是燕爾從未見過的鮮活表情,他那麼專注地看著眼前的人,讓看見的人都篤信一點,對面的人在他眼中是與眾不同的。

  這樣的任大哥自然是好看的,但是燕爾卻難得無心欣賞美貌,她心裡警報那根弦噼里啪啦地響,整個人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燕爾知道任大哥和蕭家主以前在東洲的時候就認識。

  這是早先她問任大哥的時候,對方告訴她的。

  ——長得好看的人和長得好看的人在一起,沒毛病。

  要是平常,燕爾非常願意看這養眼的一幕。

  但是現在不一樣啊!

  其中有一個,很可能是她未來嫂子。

  燕爾在心底憤慨哥你行不行啊?!

  都過去三年了,愣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要是任大哥真的被蕭家柱拐去了東洲,別說牽手摸額頭抱著她了,以後她就連見一面都難了!

  想到這裡燕爾徹底急了,抓著任繹的手也忍不住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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