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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萍恨毒了死老太太。
「去撈魚,撈不到你就別回來了。」蘇語容作為蘇都尉唯一的掌上明珠,一貫在府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今兒這魚非吃到不可。
「是。」綠萍條件反射的一抖,捂著臉退下,也顧不得去恨誰了,一刻不敢耽誤地帶人前往河邊。
她太了解小姐是什麼脾性,今兒若不能如小姐意,小姐真的會把她溺斃在那條河裡。
蘇語容探出頭,眸色沉沉挨個觀察營地里的年輕人,公子說那位貴不可言的人極可能就混在這支隊伍中,會是誰呢?
雖然她的馬車被安置在隊伍外圍,但營地里有幾十口土灶燃著火,就似點了幾十根火把一樣,光線不比白天暗多少。
蘇語容最終將視線落在許邵元身上。
許邵元正是許家的長房長孫,他原本乃讀書人,一身書卷氣。
且許家人長相都不差,又因父親早逝,自身意外跛了腳,與考場失之交臂,一直沉浸在失意當中無法自拔,倒是養出一股子憂鬱氣質。
第122章 報仇
許邵元沉默寡言地坐在邊緣位置,看起來就有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神秘意境。
這類人有著一種難言的魅力,也難怪蘇語容會鎖定他為自己所尋的目標,眾觀全場就許邵元特別一點。
先前她也暗中觀察了許問楓很久,沒發現任何異常,蘇語容一時有些迷糊,不知是那村姑太狡猾,還是那人不在隊伍當中。
鎖定許邵元之後,蘇語容才不甘不願認定,村姑過於狡猾。
綠萍河邊並無什麼收穫,附近河段被岩灘村大掃蕩過,天黑又沒漁網,最後只撈到幾條二三指寬的小魚。
這等大小的魚小姐通常用來餵貓。
短短一截路,綠萍走的如履薄冰,滿腦子都在想要怎麼糊弄過去。
馬車橫側支了一方矮案,蘇語容抱著一隻雪白的短腿貓坐在案後的杌櫈上,旁邊一名丫鬟在用風爐燒水煮茶。
綠萍惴惴不安道:「稟小姐,魚交給劉媽了。」
蘇語容纖纖細指捏著瓷杯輕啜一口:「捉到魚了?」
綠萍含糊嗯了聲。
那名叫劉媽的婆子,端著盆快步走來。
劉媽恭敬地停在案幾對面,恭敬地福了福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手裡的盆傾斜到蘇語容平視過來,將將能看清的高度。
她笑容敦厚道:「小姐老奴瞧著這魚,煎一煎煮豆腐湯是極好的,只是荒郊野外沒得豆腐用,清燉恐怕會有些腥,紅燒又稍小了些,老奴一時拿不定主意要如何烹製才好,特來請示您。」
綠萍攥著衣裙的指尖發白,這老貨心思歹毒!
看清盆里的幾條小魚,蘇語容擼貓的手微微一頓,忽而伸出一隻手,抓住綠萍的手按在爐壁上。
風爐乃銅製品,茶沸時熱度驚人。
只聽滋啦一聲響,空氣中立時飄蕩著一股皮脂的焦糊味。
「啊......」綠萍發出一連串尖利悽厲的慘叫聲。
車窗里,一名貴婦人探出頭朝外看了看,嗔怪道:「阿容,怎地又胡鬧。」
蘇語容歪頭,拖長語調撒嬌道:「母親,她辦事不力該罰。」
貴婦似拿她無法,對煮茶的丫鬟道:「小嬋你愣著做甚,還不快帶綠萍下去上藥。」
「是夫人。」小嬋顫著手,扶起痛得在地上打滾的綠萍。
荒山野外,冷不丁冒出一陣陣悽厲慘叫,怪瘮人的。
驚的營地里的人紛紛端著碗四下張望:「咋啦?發生啥事了?」
「不知道嘛。」
「我聽著好像離的不遠。」
「別不是山精怪吧?」不知誰說了一句,讓本來圍在土灶邊上吃飯的人,不由向同伴靠攏。
「說不定是水鬼。」也不怪接話的人亂想,身處火光明亮的營地朝外看去,山坡黑黝黝一片,河邊樹影幢幢。
眼看大夥越說越離譜了,余宏義連忙制止道:「瞎揣測啥呢,當心嚇著孩子。」
「大勇,你點一隊人去外頭巡察看看是咋回事。」
「叔,沒事。」許問楓往外圍努努嘴:「是新來那伙人。」
她聽出是之前來營地要魚的綠萍。
「我去探探。」錢多多嘴裡叼著窩窩頭,去溜一圈回來把那邊發生的情況說了說。
「人主僕之間的事,與我們無關。」許問楓摸了摸緊緊貼著她的小如意:「沒事了,吃飯。」
大家心安下來,七嘴八舌議論開了,有人就道:「反正我家是打死也不會典兒女,賣身為奴太慘了,活的豬狗不如,生殺大權握在主家手裡,讓你三更死活不過五更,太沒保障了。」
「可不咋地。」這話引來一片附和聲。
老太太看著沈青梅一家,意有所指道:「只有黑心肝的人才會打主意賣兒賣女,有的蠢人啊還不惜福,世上找的出多少像我許家一樣的和善人。」
趙老太臉一黑,卻沒敢吱聲,沒辦法,死老太婆現在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阿容,你來。」
端莊嫻雅的夫人將蘇語容喚入馬車,語重心長道:
「阿容啊,此行你我母女二人,身邊攏共就那麼點人,她們身子不爽利,如何能伺候好主子。今時不同往日,路途漫漫遠足山野,短了人用,上哪添置去。」
蘇語容不耐煩聽她長篇大論:「總要途經村鎮的,何愁買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