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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婉不是笨人,她當然聽懂了,想起那個一臉憊懶很好說話的聖人,她鼓了鼓腮幫子,她看錯這個表妹夫了。
以前有陳嗣旭那老賊在她腦袋頂上懸著,讓她沒法好好賺錢,大部分都得上供給那老賊。
現在還有皇家在頭上壓著,讓她不能賺最多的錢,還得有大部分送給皇家。
兩者有什麼分別?一丘之貉。
「還是有區別的,起碼聖人要臉面,好糊弄,不會讓你付出十之八九,三·四成也就夠了。」喬盛文笑眯眯道。
「哦,還有點區別,陳嗣旭還得拐著彎要咱們的命,還得找藉口,聖人不用找藉口,只要表露出不滿的態度,有的是人要咱們的命。」
苗婉:「……」次哦,她第一次這麼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是穿越到了封建社會。
當然啦,她一直很清楚這裡跟後世不一樣,不會傻白甜到搞什麼人人平等那一套,否則現在她手裡捏著的身契就夠把她臉打腫的。
只是以前苗婉以為自己可以憑藉努力,在一定程度上改善這種草菅人命的規則。
比如人買回來讓他們憑藉自己的努力放契,再比如跟聖人打好關係,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讓百姓們在敬畏神明和天子之前,先學會勞動最光榮。
公爹的話讓她明白過來,皇權允許的情況下,她想做什麼都可以,一旦皇權不允許,她做什麼都是錯。
她要憑藉的不是努力,是計劃周全的馬屁。
好的,懂了,捂著被子吃肉不夠了,她還得修練摸毛功夫,當個奸……咳咳狡猾的苗世仁。
但她還是有點捨不得,「不能等到天氣暖和點再叫相公出發嗎?您也知道西北多冷,一月里正是最冷的時候,出門在外也沒辦法過精細了,我擔心相公會傷著身子。」
喬瑞臣一直默默坐在旁邊陪著,他已經習慣了媳婦碰上爹時,那種別人插不進去的小迷妹氛圍,聽到這裡心裡跟淌了蜜一樣。
他輕輕攬住苗婉的肩膀,「無礙,你和程娘子不是做出了保暖內衣?還有毛衣毛褲和羽絨服、雪地靴,再帶上方便食品和足夠多的清水,現在往塞外去,可比以前舒坦多了。」
不是不能等苗婉生下孩子再出發,只是聖人如今越來越強盛,誰也不知道攝政王還能負隅頑抗多久,出塞又並非短時間能見成效的。
喬家需要儘快坐實這份功勞,給苗婉撐起一片讓她能自由發揮的天。
為此,即便前面再多風雪阻攔,喬瑞臣也絲毫不懼。
苗婉也不顧公爹還在,悶悶抱著喬瑞臣的腰身,好半天才嗯了一聲,拉長聲音,「那年前你是不是要跟阿窈相公交接軍中的事務,也很忙呀?」
喬盛文輕咳幾聲,說自己去找張屠夫下棋,先出去了。
他們老兩口回京之前,這小兩口每每膩歪,都叫人哭笑不得。
沒想到他們離開一段時間,現在兩口子倒是會膩歪了,就是叫長輩沒眼看。
喬瑞臣也略有點不自在,但他很喜歡媳婦對自己的這份親近。
等爹出了門,喬瑞臣直接親了親苗婉的發心,「不算忙,只要過幾日固北軍在神女峰下的比拼結束,我這邊就沒什麼事情了,阿劍已經叫人接手了我手裡的事情。」
程紹將摺子送回京城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會有這一日,所以喬瑞臣都是帶著那位程家的鐵桿——西營騎都尉鄭遠忙自己該做的事情。
等他離開後,鄭遠會被從五品提拔為正四品的忠武將軍,全權負責原本該歸屬雲麾將軍的政務。
誒?苗婉聽到這比拼的事情,來了興致,沒那麼傷感了。
她抬起頭一臉好奇,「那到時候可以邀請固北軍家眷去參觀嗎?」
喬瑞臣捏捏她的臉頰,「不行,到時候西蕃人說不定會出現,刀槍無眼,就算旁人能去,你也去不得。」
苗婉眼神中閃過一絲遺憾,但身為孕婦,她也沒那麼任性。
喬瑞臣提起這事兒,就是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當然不是為了叫媳婦遺憾的。
「你放心,我聽阿劍說,邸報馬上就要發行了,這次比拼會是邸報的第一期……是叫頭條?由徐老將軍座下的徐易青主筆,到時候發生的精彩盛況,你肯定都能知道。」
「真的啊?」苗婉樂了,「我都提了那麼久,他都不肯辦邸報,現在怎麼從了呢?」
因為邸報會分為四個版塊——西北頭條、商業信息、八卦小報和留言啟事。
程紹感覺他一定會成為頭條和八卦裡面最悽慘的一位大將軍,因為現在,定北將軍被將軍夫人折磨的死去活來已經不是秘密啦!
這也怪他自己,喝多了酒就愛跟人嘀咕,翻來覆去跟個祥林嫂一樣,回家還要被顧姝窈制裁。
不喝酒的時候,他也愛把醋到處撒,搞得好些家庭和美的將士都不敢往他跟前湊,一來二去,這位大將軍賤兮兮的人設就穩了。
因此他一直不肯早些成立邸報。
而苗婉這邊呢,根據自家相公和顧姝窈的分析,也覺得如今不比後世,報紙這種東西把控在大將軍手裡,比把控在民間百姓手裡要好。
起碼外族人想鑽空子搞什麼密語傳信,還有煽動行為,可能性基本為零。
「大概是因為程娘子想生個孩子?」喬瑞臣不是很肯定地回答。
之所以知道這件事,也是程紹自個兒得意洋洋,在軍營里傳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