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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狠狠打!

  哭,使勁兒哭!

  苗婉進來時,瞧見徐易青喝茶都喝出了五石散的架勢,唇角抽了抽,看向喬瑞臣。

  這人腦子沒毛病吧?

  喬瑞臣笑了笑,拉著苗婉坐下,跟她介紹,「這位徐先生,一篇《異己哭訴》名揚西北,乃是忠武將軍徐昌將軍麾下最看重的人才,也是徐將軍的義子。」

  苗婉懂了,將自己的親信認為義子算是軍中的傳統了,一來是為了鞏固關係,而來若是家中子嗣不爭氣,也算是一份傳承。

  回頭要是做報紙的時候,這人可以用一用哇!

  苗世仁不會考慮人家不肯的可能,不肯是套路不夠,她可能缺很多東西,唯獨不缺套路。

  但她不懂的是,「最看重的義子……給客棧涮了一個月恭桶?」

  沒人知道這位徐先生失蹤了嗎?

  說好的最看重呢?怎麼著,一年看一回就行?

  喬瑞臣似笑非笑看了眼面色不變的徐易青,「想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亦或是涮恭桶這件事對徐將軍來說也非常重要。我倒是也沒想到,徐將軍事忙輕易見不到,手底下的人倒樂得在西寧鎮做這等微末小事。」

  徐易青輕咳幾聲,略有些不自在,惦記人家的好東西是一回事,讓人點出在郡城不給面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解釋清楚,前頭他是自願留下來涮恭桶,後頭他說不定就得涮一輩子。

  本來徐易青打死都不肯涮恭桶,這又不是什麼體面的事兒。

  讓看他不順眼的人知道了,這輩子他徐易青都得被打成糞坑裡出來的才子,說不定文章都要被人噴成臭的,往後也沒臉見人了。

  可話又說回來,打不死……那該干還得干,他腿受傷,一時情急又表露了身份,還什麼都沒探聽到,回去更得被笑話。

  牙一咬,眼一閉,最重要的是跑也跑不了,他還是跟著去運糞了。

  客棧里人越來越多,洗涮恭桶不可能在客棧里,是在化糞池附近幹活兒的。

  本來以為會是能把人熏死的場景,沒想到去了以後,味兒是有,卻沒有太重的味道。

  一來是天氣冷,二來倒糞水的地方竟然嚴絲合縫蓋著的,只有往裡倒的時候掀開鐵蓋子味兒大一些。

  徐易青也聽說了漚肥的事兒,對將士們來說糧食是重中之重,而且西北受限於氣候,一年只能種一茬糧食,一直都受限於糧草問題,不敢真刀真槍跟西蕃人打起來。

  聽說漚肥能增加糧食收成,而且驛站有人傳出消息來,說聖人在西平郡的時候,得知西寧鎮的收成,龍顏大悅。

  雖然郡城的將軍們大都不怎麼給喬瑞臣面子,可等春暖花開你再看,那時候大將軍也來了,喬瑞臣身份也不會尷尬了,不管他能上還是被壓在西寧鎮,都不耽誤大家跟他交好。

  到時候又是另一番場景。

  這也是如今郡城沒起什麼亂子的緣由,大家不給面子是為了往後大將軍來了好有交代,不是要跟喬瑞臣鬧翻。

  徐易青也只是想多打聽一下漚肥的事兒,回去好跟義父他們交代,並沒打算多待。

  幾天他不回去,徐昌肯定會派人過來接,好些事兒等著他處理呢。

  誰知就是在打探的時候,徐易青發現了不對,如今喬家的地里竟然還種著東西,而且特地起了棚子,裡面還燃著炭盆子。

  他趁人不注意過去看過,裡面竟然鬱鬱蔥蔥看起來好像快成熟的樣子,葉片尖而圓潤,有些像發財樹的葉片,只是更薄一些。

  徐易青也曾經侍弄過軍田,知道這絕對不是稻穀、大豆和青稞,不動聲色跟一起洗涮恭桶的人,以及負責看守的人分別套了話。

  套出來的內容讓他心下大震,這居然是一種叫做地蛋的糧食。

  據說畝產比大豆還要高,冬天緊著出一茬是為了留種,要是多留一些,來年西寧鎮就不缺糧食了。

  徐易青跟其他人不一樣,他常年操心軍中輜重,很清楚西寧鎮一年需要多少糧食。

  鎮子加上周邊,非軍戶者不足四千,軍戶與將士不足八千,一萬多人一年消耗的糧食不是個小數字。

  他看喬家田只開了三畝地不到,就憑這三畝地的種子,就敢說不缺糧?

  徐易青不信。

  可這是所有人的美好願景,也是徐易青的。

  不信但寧可信其有。

  加之徐易青聽人說喬家負責的兩個老莊稼把式非常重視這幾畝地,說的信誓旦旦,他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怕喬瑞臣等人太快想起他來,他還特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在人過來接他的時候給義父留了信,就這麼住下來了。

  前頭若是說他被人逮住了,不得不涮恭桶,那是讓人笑話的羞恥。

  現在他是自己不想走,但凡能探聽到那麼一點高產糧食的消息,在徐家軍軍田下也能種上,他這叫忍辱負重,是大功臣,誰敢笑話他就能抽誰的那種。

  兩相對比,涮都涮了,但凡不是傻子,徐易青就堅決不肯走。

  這會兒看見喬瑞臣面上的笑,他這一個多月也沒白待,知道這位是個聰明的,而且曾經的羽林衛副指揮使,眼力肯定也不缺,顧左右而言他沒用。

  他直接說了實話,「好叫夫人知道,我聽人說您這邊有畝產上千斤的糧食,大冬天都能種植,著實是想要見證一番,特地留下來的,將軍和夫人事忙,故而徐某不敢前來叨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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