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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家丁不敢觸東家的霉頭,趕忙往外頭跑,沒過多會兒就回來了。
「東家!東家您快去看看吧,瓦市……瓦市坊口……」倆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於冒財聽得費勁,直接踹開人,提著燈籠自己過去看。
在瓦市坊口挨著條街入口的地方,豎著一塊木牌,牌子被深深砸進土裡,筆直立著,最頂端豎著兩隻火把,非常吸引人眼球。
等走近了一看,於冒財差點氣的真冒了煙兒。
上面把條街酒樓現有的招牌菜圖文並茂畫在了板子上,於冒財緊著去擦也擦不掉,湊近了聞才知道是染料。
為什麼急著擦呢?
上面非常詳細的列出,條街酒樓的招牌菜用過什麼劣質的原材料,甚至還有變質的食材。
大多雖然用蒸炒煎炸的法子處理過嘗不出來,可仔細品還能品得出些許異樣。
至於什麼異樣,分門別類寫得極為詳細。
能不詳細麼?
這些都是孫老火一點點嘗出來的,在得知常沢從天一暖開始,就會以次充好,甚至用變質食材給客人做菜時,孫老火當年就直接找了於冒財說這事兒。
後頭於冒財打馬虎眼把事兒給岔過去了。
打那以後,孫老火就想要離開條街酒樓,若不是為了供孫耀祖讀書,他早就不幹了。
所以在得知喬家和張家願意用他的時候,他才會走的那麼痛快。
往這邊來吃飯的食客,只要想往條街酒樓走,勢必就能看到這火把,人都有好奇心,肯定要過來看一眼。
這一看,十個有八個去過條街酒樓的都能對上號,不去酒樓鬧事都是善良了。
至於剩下兩個沒去過條街酒樓的……嗐,哪怕不信,畢竟是入口的東西,食肆那麼多,作甚非要去一家旁人說有問題的地兒吃飯呢?
是嫌自己命長嗎?
於冒財氣得狠狠一腳踹上去,誰知道那木牌豎得太穩,他這一腳反倒把自己踹倒,四仰八叉活像個翻不過身來的王八。
趕過來的家丁趕緊上前去扶。
於冒財爬起來就要往聚福食肆沖,「孫老火!我跟你拼了!」
條街酒樓不好過,聚福食肆也別想好!
「去!去給我拿糞桶來,往聚福食肆潑糞!!」
常沢趕忙過來攔,「東家別!東家冷靜啊!你這鬧上門,別人不都肯定他說得是真的了嗎?他們家換個鋪子還能繼續開,咱們酒樓要換隻能去郡城了啊!」
西寧鎮就這麼大,毀了名聲肯定混不下去。
要是自損一千,能傷敵八百,以如今兩家的關係來說,也不是不行。
可於冒財現在衝過去,實屬無能狂怒,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人家既然敢做這樣的事兒,就不可能沒防備,上午安排人使壞的時候,動手的漢子可是北蒙人。
聽說聚福食肆的東家可是兀良哈氏,他們招惹不起。
於冒財喘著粗氣,也明白這個道理,自打他碰上張三壯家裡做買賣後,就諸事不順。
一想到這陣子因為聚福食肆的火爆,條街酒樓的蕭條,於冒財整個人就往後倒。
「犯沖,我跟張家犯沖!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昏倒之前,於冒財還想著,實在不行就賣了酒樓去郡城。
但是走之前,絕不能饒了聚福食肆!
不久之後,夜色漸濃,條街慢慢也安靜下來。
就在聚福食肆上至掌柜下至活計都累得趴在桌子上,連打掃衛生的力氣都欠缺時,一牆之隔的豪華帳篷內,有人正哈哈大笑。
「牧仁兄弟,你娘子也是個有手段的,你們果真是兩口子,哈哈哈……」
這種在人門前利用視覺偏差讓條街酒樓的人一時發現不了,卻又讓所有人都不會錯過的揭秘之舉,可比於冒財叫人暗中找麻煩的手段上得了台面。
若是苗婉在這兒,肯定會告訴他,商戰的高級打法才不是自己動手,而是一舉抓住對方的短板,隔岸觀火,觀他高樓塌了。
若還不解恨,再落井下石讓他再無反手餘地。
不過苗婉心不夠狠,或者還沒來得及做到這一步,喬瑞臣當然要幫她想到這一點。
連夜騎馬趕回來的喬瑞臣微笑,「困籠之獸易傷人,還要勞巴音兄派人盯緊於家,一旦時機合適,以最低的價格能買下於家酒樓,我喬家願意接手,仍少不了兀良哈一份。」
巴音似是開玩笑般看向喬瑞臣,「牧仁兄弟,你將那兩個背主的奴僕給我處置,就不怕我問出什麼不該問的東西來?」
喬瑞臣笑得坦然,「以我與阿古拉大哥的交情,既然要與兀良哈合作,自然坦誠相待,沒什麼可隱瞞的。」
「可我手底下有人不用你給的什麼酵母粉,就做出了奶豆腐,你又怎麼說?」巴音直接道,臉色嚴肅許多。
喬瑞臣心想,這倒是比他想的快多了。
但他並不緊張,聲音輕飄飄的,「若無我送上的酵母粉,你們真的能做出奶豆腐,開春就攢下數萬斤糧草?」
巴音沒說話,對於這點他不是不感激。
可他隱約知道喬瑞臣的目的,他和大哥都在猶豫,喬瑞臣給他們的東西,是否值得兀良哈傾其所有,對抗西北的天。
這麼多年,他們兄弟並未查到確切證據,證明當初他們的阿布和額吉為陳嗣旭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