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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寶是裡面玩得最好的,投壺她小時候就百發百中了,捶丸要用胳膊手腕的巧勁,更是無人比得過她。

  木射十五柱只要是她來擊,必把紅字十柱「仁義禮智信」全打倒。

  她打過之後,場上獨留下黑字的「傲慢佞貪濫」,樓家姐妹們又氣又鬧:「咱們不論怎麼打,反正是輸了。」

  哄得虞氏直笑,拉著女兒的手:「你這個兒媳婦,真不愧是武將家出來的女孩兒。」

  裴三夫人得意:「那是自然的,就是在京城中,也沒有贏得過她。」還把阿寶跳下水去救了梅家姑娘的事告訴母親。

  「您說說,她膽多大?」

  虞氏於是問阿寶:「你會水?」

  阿寶搖搖頭:「不會。」

  虞氏笑了:「那個不難學,咱們這兒出門處處都是湖,也就是她們如今一個個金尊玉貴的,我小時候那可是泅水的好手。」

  「真的?」

  「這有什麼,後頭的池子裡灌滿水,跳下去撲騰幾下你就學會了,小兒們學泅水,都是這樣。」

  阿寶心裡存著事,本來只是哄著老太太而已。這麼一瞧,老太太也在哄著她。

  雙方都是為了裴三夫人。

  目光一碰,倒都笑了。

  虞老太太這才安下心,悄悄對女兒道:「你這個媳婦討得好。」什麼出身什麼教養,那都要排到後頭,等年紀大了就知道,良心好不好才是最要緊的。

  兒媳婦靠得住,兒子就靠得住了。

  阿寶陪著虞老太太玩樂了幾日,青書那邊終於有了消息。

  「我好容易找到個衙門裡退下來的仵作,那人警惕得很,我才說到要看症狀,他就不肯再跟我說話。」

  青書如實稟報給阿寶。

  老仵作怕是什麼大案子牽扯上身,青書磨了好幾日,謊稱生病的是他妹子,妹夫家裡請了許多大夫,全看不好。

  他疑心不是生病,而妹夫家裡有人害他妹妹這才跑到外地找仵作。

  阿寶越聽越沉默,青書隨口編瞎話,竟有幾分能對得上。

  「先生您專斷死人案子,我這個活人案子,求您看一眼,救我妹子一命。」

  老仵作看他神色,就知他在說謊。青書的相貌打扮口音,全騙不過他,一看便是大戶人家的書僮長隨,那個生了病的也絕不是什么妹妹。

  他還不肯看,青書急了:「先生替死人伸冤,怎不肯救活人一命?」

  老仵作被這句說動,幾十年來他驗的都是死人屍,可從沒有替活人瞧過病,看完病狀,他斟酌著開口:「不能斷言究竟是否疾病所致,要是能有東西查驗……」

  能開棺驗屍自然最好,沒有屍身,看骨頭也行。

  青書把那匣子東西給他,老仵作細細查驗過。

  挑出那瓶頭油來。

  第217章 【一】

  嫁娶不須啼

  懷愫

  阿寶看見那瓶頭油, 已經全然明白過來。

  她的頭髮自螺兒出嫁之後,就是福兒梳的。

  福兒梳頭十分細緻,比燕草還要更細緻些。一整套十三把的梳頭工具她都會用, 戥子當時還玩笑:「這麼多傢伙事兒, 你倒能到外頭當上頭娘子了。」

  福兒每天早起來,都會先用滾水燙過熱毛巾, 絞乾了, 借巾子上的水氣把頭髮打濕。那樣清早起來, 人就被毛巾熱氣浸過, 通體舒泰。

  跟著是大梳,然後是小梳, 再是篦子。

  最後是如眉刷一樣的小梳子,將碎發刮起來。

  「不用這麼麻煩。」阿寶在吃穿打扮上從不講究,是個怕麻煩的人,差不多就行了。

  可福兒笑了:「少夫人這麼早起來, 不梳個半個時辰的頭, 幹什麼呢?」

  是啊,幹什麼呢?

  一天的時間那麼長,既不能打鞭子,又不能跑馬, 家裡的事也不是天天要操心。連婆母那兒也免了她日日的請安, 總不能一天逛百八十遍的花園子罷?

  從一清早開始,就想著法子消磨時間。

  她用的頭油也就是府里採買的,最上等的,當季的好花合出來的頭油。

  春日用茶油, 茶油最輕。夏日用茉莉花油, 香味清新解暑, 秋天是金桂銀桂,冬天要取水仙花的香氣。

  其餘等玫瑰素馨,薔薇蘭蕙之類,蘭膏香澤,應有盡有。

  就連在病中,福兒也堅持給她梳頭,含著眼淚對她道:「少夫人就是病著,也不能丟了體面,不能叫那一個得意!」

  那一個是院裡抬起來通房。

  眼淚,怒火,為她著想出頭,全是假的。

  夏日午時的風,吹的阿寶指尖發涼。

  青書垂手肅立在阿寶面前,語氣中滿是恭服:「先生還說,若想查驗究竟是不是,那也容易,找個活物給它用,就能知道了。」

  在樓家找一個能避開人說話的地方不易。

  趁著夏日午後,宅中男女都在屋中歇晌之時,阿寶坐在臨湖建起的高亭中聽青書稟報,戥子在亭外望風。

  已是五月初,石亭內正可遠望宅後白塔湖。遠山翠微,湖中堤島迂迴連環,湖面如魚網般縱橫交錯。

  少夫人良久不出聲,青書大著膽子抬頭,就見少夫人目光投向遠處,濃髮被發吹拂,瞧不清楚喜怒。

  「你回去一趟。」

  「是。」

  青書並不吃驚,出了這等大事,寫信都不安全,必是要當面稟報給少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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