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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寶正在給爹寫信,告訴阿爹,下個月的信她不能立時收到,等看過信再給他回信,怕是要到秋天了。

  夏天坐船回來,到家再給阿爹回信,等遼陽那邊接到信,可不得到秋天了。

  「收拾好了。」

  阿寶頭也不抬,筆尖沾墨,一張信紙很快就寫滿了,將寫滿的信紙壓到一邊晾乾墨跡,很快又滿了另一張。

  阿寶寫信,裴觀一直站在她身邊看著。

  窗外丫頭婆子們來來往往,戥子一面指揮婆子們搬箱,一面核對籤條。

  「貼著綠簽子的都是夏天的衣裳,晚些再抬出去,得擺在最外頭,找起來才容易。先把黃簽兒的抬了上船去。」

  結香忙完了她手裡的事兒,進院就見戥子一面吩咐事兒,一面伸頭張腦的:「你瞧什麼呢?」

  戥子呶呶嘴:「姑爺。」

  姑娘姑爺兩人瞧著是和好了,可日子一長,瞞不過貼身侍候的丫頭。結香是從林家一起來的,戥子就只把這事告訴了她。

  「兩人還分著床睡呢。」戥子嘆口氣,算算日子還沒到姑娘身上來事兒的時候,再說,原來就算是來事,姑爺也從沒避過呀。

  阿寶出嫁之前,紅姨專程請李金蟬教過她們幾個年歲大些的丫頭,要怎麼侍候房裡事,總不能阿寶身邊一個懂這種事的丫頭都沒有。

  李金蟬說,有些男人覺得女人來月事不吉利,那幾天都不來挨身。

  戥子直皺眉頭,她小時候身子損耗,頭回來月事時疼得躺在床上冒冷汗,已經那麼疼了,還要說這東西不吉利。

  就算不吉利,那也不是男人們不吉利!

  誰知李金蟬看戥子滿面憤憤,竟輕輕笑了,隱晦言道:「這是好事兒。」

  好事兒?戥子不解。

  李金蟬是奉命來教幾個丫頭的,看她們一點都不懂,便把話說明白了:「拿這個當由頭正好,那幾日若還要夫妻同房,對女人不好。」

  「要是姑爺犯混起勁,你們拼著挨打,也絕不能讓他進姑娘的身。」要是把持不住,男人家沒什麼,受罪的都是女人。

  李金蟬素著臉嚴聲說完,看著幾個丫頭:「知道了沒有?」

  戥子道:「那倒也用不上咱們,姑娘自己就能收拾了。」姑娘不想讓人近身,就憑姑爺那身板,近不了她身的。

  守孝的時候李金蟬那些教導沒用上,等除了服,戥子可仔細留心過。

  兩人明明就還在鬧彆扭,這都快走了,要是還不和好,一走四五個月,回來要是房裡添了人,阿寶會不會哭鼻子?

  戥子反覆思量,原來她覺得阿寶不會哭鼻子,她打小到大,挨人欺負是絕不會當著人哭的。

  當著人哭,那就跟認輸了一樣。

  可這次,戥子有些吃不准,阿寶……會哭罷。

  屋中裴觀對阿寶道:「我讓青書跟船,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他。路上想吃什麼,少了什麼,不要忍著。」

  本來這差事,裴觀是交給松煙的。

  松煙押車去過遼陽,路上的事兒他更熟些。松煙卻道:「公子,不是我躲懶兒,是有人比我想去。」說著沖青書擠擠眼睛。

  青書瞪了松煙一眼,笑著討恩典:「公子,這事兒我去罷。」

  裴觀看了看他,青書松煙都是辦事妥當的人,再說跟著去的還有好些家丁男僕,青書只須侍奉好母親和阿寶就行。

  松煙又湊趣:「公子不問問為什麼?」

  「為什麼?」

  青書臉漲得通紅,半晌才道:「我就是想……」

  松煙笑道:「他心上人也去,一走四五個月見不著,他還不害相思病啊。」

  「心上人?」裴觀疑惑,「哪個?」

  「是……是少夫人身邊的戥子。」青書紅著臉答了。

  裴觀有些吃驚,青書跟誰成親,他不記得了,但不是戥子。

  不由問道:「戥子答應你了?」

  松煙戳穿他:「他巴巴的送人家糖,人家到這會兒還沒拿正眼瞧過他呢,可不得跟著去嘛。」四五個月里鞍前馬後,說不準人家就點頭了呢。

  裴觀思量片刻,頷首應允:「也好,那就你跟著去,周全仔細些。」

  他將青書跟船的事告訴阿寶,又對阿寶說:「這是青書自己求來的。」

  阿寶聽見是青書跟船,已經知道是為什麼,就聽裴觀繼續往下說:「青書似是喜歡戥子,若是戥子也願意,到時給他們辦親事。」

  阿寶想到夢中戥子那微紅髮腫的眼睛,就想問一問裴觀,夢裡青書也喜歡過戥子的事,他究竟知不知道?

  但看他模樣,就算他以前知道過,如今也定然不記得了。

  「看戥子的心意,她要點頭,一切好說。」男女主人身邊的婢女書僮成親,是件體面事,彼此都是主子身邊得利受信任的。

  還有特意把丫頭許出去,以此為自己添助力的。

  但阿寶不願意,戥子自己看中誰就是誰。

  裴觀深吸口氣,他早已經想好,此時似是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帶你去個地方。」

  阿寶抬眉看向他:「現在?」

  「就是現在,咱們騎馬去,出城要更快些。」

  阿寶換上騎裝,與裴觀一道離開留雲山房,戥子跟上去幾步,阿寶對她道:「我們去去就回,你們不必跟著。」

  裴觀在前,阿寶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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