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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聿之罵他:「你腦子沒問題吧?」
「嘗嘗嘛,也沒喝多少。」喬逸一臉無辜,「你看姜瑤不沒什麼事,誒——姜瑤人呢?剛還在這兒呢。」
梁聿之沒同他浪費時間,過去叫唐西澄,但她只是在昏睡中皺了皺眉,仍然側趴在那,毛衣袖口印著一片暗紅酒漬。
爛攤子不知道從何收拾起。
周緒走過來看看,也罵喬逸魯莽,對梁聿之說:「你現在走嗎,這樣,我把老錢勻給你。」
梁聿之身邊之前有位司機,半年前離職了,本要再聘一位,一直擱置著,他平常自己開車,偶爾有應酬便讓助理兼職,不過小趙下午剛請了假。他問周緒:「你們通宵?」
周緒說:「看吧,讓他們玩著。」
「行,我先走。」
梁聿之拿了自己的外套,取到唐西澄的衣服和包,將她的手機扔進包里,再去抱她。
看起來很瘦的人,真抱起來並不十分輕鬆,何況她毫無幫忙減負的意識,胡亂動一下,頭髮甩到他臉上,弄得他鼻間全是某種洗髮香波的味道。
電梯一路下到地下二層,那位錢師傅聽周緒的安排在樓道口等著,見到他便稱呼梁先生,接了衣服和包,看出他臉色不霽,也不多說話,只幫著開車門。
等梁聿之把人抱進車裡,自己也坐上去,錢師傅開車出去,同時問一句:「梁先生,您今天是到哪兒?」
之前也曾送過他兩回,一回去的是酒店,另一回是去他自己住處。
打個彎,車子上到主路,聽到後頭的聲音:「回順義那邊。」
唐西澄起初睡得很安穩,歪靠在座椅上。後來有段路轉個大彎,即使錢師傅開車已經足夠穩當,她還是撞到窗上。
梁聿之想拉她的,晚了一步,眼見著她腦袋碰過去。
因為疼痛,西澄恢復了小部分意識,迷迷糊糊聞到一點衣服上的香氣,之後就看到明昧參半的光線里,離她很近的臉龐。
清黑的眉眼,薄薄的唇。
他在她眼裡有些失真。
梁聿之正伸手牽她那側的保險帶,發現她醒了。
看來那一下撞得不輕,之前可是叫都叫不應。
車前光漏進來,照出她微紅的一張臉,眼睛也仍然紅著。
「知道你在哪嗎?」梁聿之的語氣明顯不快。
前頭錢師傅只當沒聽見後頭動靜,車子開得愈發平穩。
西澄自然不會回答。
看在梁聿之眼裡,她完全一張無辜又不清醒的臉,沒有費口舌的必要,他懶得講了,探身過去幫她扣安全帶。
毫無預兆的,視線微微一暗,眉間溫溫熱熱的指腹觸感。
有一瞬梁聿之甚至沒反應過來她在做什麼,直至西澄的手指碰到他的唇角,才被他扣住手腕。
梁聿之皺眉看著她。
什麼酒品?喝多了亂摸人?
第8章 ◎你在生氣嗎◎
模糊暗光中,唐西澄沒有干出更奇怪的事。
這樣被摁著沒法直起背,她只能靠在座椅上,殘存的意識沒能堅持多久,很快又陷入睏倦。
再次醒來是第二天早上。睜眼的第一瞬間,記憶短暫斷片,占據上風的是本能的情緒緊張。不過這個過程不長,大約一兩分鐘後,她就已經清楚了。
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袖口的那塊髒污太過明顯。
床邊有雙未拆的棉布拖鞋,她起來穿上。
環顧四周,包和外套放在旁邊飄窗上,在包里找到手機,摁了一下,屏幕是黑的,電量耗儘自動關機了。
只好先收拾被自己睡亂的床。
這個房間好像沒怎麼使用過,看起來一切都是嶄新的,純灰色的床品,寡淡克制,很像梁聿之的調性。
收拾完,拿上手機開門出去,發現不只這個房間,可能整個房子都是按他的偏好來的,冷清至極的色調。
走到樓梯處才看到一點兒綠色,長得不太精神的植物。
這時聽到動靜,回過身看到走廊另一頭有人走來。
是個女人,五十多歲模樣,微胖的身材,皮膚偏黑,穿米色外套,像是家政公司統一的工作服。
對方看到她就笑著說:「醒來了?餓了吧,飯已經做好了。您先洗漱吧,我再做個湯。對了,我姓孫,在梁先生這裡做事的。」
她指一下客衛的方向,似乎知道西澄不方便對話,短短兩句把要講的事都交代得很清楚。她有輕微的吳語口音。
西澄在衛生間的鏡子裡看到自己的樣子,頭髮挺亂,臉有些腫,可能是睡得太久。她在儲物格中找到未拆用的一次性洗漱套裝,把自己收拾乾淨。
樓下餐桌上,飯菜已經擺好,三菜一湯,白水魚,甜豆蝦仁,金花菜,銀魚羹。清清淡淡。
不知道是不是按照梁聿之的口味做的。
西澄每樣都嘗了,飯也吃掉一碗。
在她吃飯時,那位孫阿姨已經手腳麻利地將樓下會客廳收拾了一遍,等西澄一吃完,碗筷放下,適時地過來說:「梁先生講他下午回來再送您,唐小姐要是沒什麼事情做可以去那裡玩。」說著指向西邊的側間,見西澄起身,便領她過去。
原來是個休閒室,有書,也有遊戲設備。不算太大的一間,落地窗正對著屋後的園子,窗外有一棵石榴樹。
孫阿姨明顯不是第一回 過來做事,她將長櫃下的抽屜拉開,「您要是想玩遊戲的話,都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