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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下手術,準備去食堂。」

  「噢,那掛了?」

  她要是想掛,通常會用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賀星沉捂住話筒,跟身邊人說:「我不去吃飯了,你幫我打一份,謝謝。」

  那頭醫生應了聲。

  他再回來,「我讓同事打了飯。」

  姜墨慢慢走著,又覺得沒什麼好說,「我沒事,掛了。」

  賀星沉無奈:「姜墨,我不想掛。」

  姜墨一滯,好一會才說:「那好吧,你今天做的什麼手術?」

  賀星沉簡單應:「瓣膜置換。」

  「什麼是瓣膜置換?」

  「瓣膜相當於心臟的門衛,防止血液回流,有二尖瓣、三尖瓣......」

  他說的東西姜墨其實都聽不懂,但她聽得認真,遇到不明白問他,賀星沉再用淺顯的語言給她解釋。

  於是這一路,半個小時,姜墨明白了瓣膜置換手術為什麼要做,怎麼做的,還有整個手術流程,像是打開一扇新世界的門。

  到小區樓下,姜墨抬頭看向302晾曬著她和賀星沉的衣服的陽台,彎起唇:「賀星沉,我到家了。」

  「好,記得吃午飯。」

  「拜拜。」

  電話掛斷,賀星沉回到值班室,先去倒水,同事見狀笑:「又是哪個師弟師妹?你這師兄夠盡職盡責,飯都不吃在這講解,不像你啊。」

  喝下一杯水,嗓子濕潤,賀星沉嘴邊划起笑容回:「不是,是我老婆。」

  ......

  晚上賀星沉回來給她做飯,姜墨已經恢復如常,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吃飯吃到一半,發現她手腕處一道淤青,她皮膚白嫩,一點小傷都能留存許久,高中時摔傷,那傷口一個月還有明顯痕跡。

  賀星沉蹙眉:「手怎麼了?」

  姜墨低頭看,這才看到這淤青,早上上課用了勁,那時候還是紅痕,到晚上居然變得青紫。

  拉過居家服衣袖蓋住,「沒什麼,不小心撞到桌角而已。」她轉移話題:「你怎麼又回來了?」

  不是接了同事的班嗎?不是忙得回不了家嗎?

  騙人。

  可轉移話題無效,賀星沉盯著問:「什麼時候的事?」

  「早上。」

  他不吃飯了,到冰箱拿了包冰塊過來,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手給我。」

  「不用,就一點點。」

  賀星沉沉聲:「姜墨。」

  姜墨乖乖伸手,他掌心託過,用冰塊輕緩按著。

  微不足道的小傷在他眼裡如臨大敵,姜墨看著他動作,一瞬失神。

  「賀星沉。」

  「嗯?」

  「你好兇啊,你以後能不能不要什麼都不說就只叫我名字。」每次他單獨喊她名字她心都一顫。

  賀星沉懶懶掀眸看她,又收回去,「你聽話點我就不叫。」

  姜墨撇了撇嘴,「你在你同事面前都這麼凶嗎?」

  「沒有,我只對你凶。」

  「......」

  「我好欺負?」

  「嗯。」

  「我要告訴媽媽。」

  賀星沉輕聲笑,「別,以後不凶了。」

  「你求我。」

  像小時候幼稚的把戲,但賀星沉應得快:「求你。」

  「哼。」

  沒了話,他還在給她敷,動作輕柔。

  姜墨看一會,又叫他:「賀星沉。」

  「嗯。」

  「我今天看見姜康平了。」

  男人動作停下來,抬頭看她。

  姜墨努起嘴笑,「你不是說他來找我跟你說嗎?不是有事找你商量嗎?」

  賀星沉眼裡溢出心疼,「跟你說了什麼?」

  「他作為家長被請到學校,我還見到了他老婆,很年輕很漂亮。」姜墨抽回手,一臉平靜,「你是不是早知道他女兒得了白血病?」

  賀星沉想起她中午的異常和這莫名其妙的傷,心一頓,「你都知道了?他跟你說的?」

  「不是,他老婆和他兒子說話,我聽到的。」

  「你......」

  「他說有話跟我說,但我沒有理他,我也不想看見他,你說,我有沒有做錯?」

  「你沒有做錯。」賀星沉放好冰袋,靠近,把人輕輕擁進懷裡。

  姜墨沒有推開。

  獨立是一件讓人驕傲的事情,姜墨從十指不沾陽春水到獨擋一面,花了十年。

  可這個過程實在太累,她在黑暗裡獨自摸索、堅持了那麼久,她想她確實需要一個肩膀和一個支持。

  而此刻,賀星沉給她了。

  「不想理就不理,他要是再找你,你別見他。」

  「嗯。」

  賀星沉一下一下拍著她後背,聲線強硬又柔軟:「現在醫術發達,白血病治療手段多樣,不必非得你做什麼,你明白嗎?」

  姜墨吃了顆定心丸,又輕輕「嗯」了聲。

  過往浮現,那個在雨天裡舉傘笨拙安慰人的少年身影如同小白楊,那樣堅定,也那樣固執地活在她記憶里。

  二十七歲的肩膀和十七歲時一樣寬厚有力,姜墨放鬆身體靠緊。

  「賀星沉,你會一直在嗎?」

  她太害怕失去了,她只有賀星沉。

  「無論何時何地,我都在。」

  作者有話說:

  不捐骨髓!!也絕對沒有狗血結局!!這些人都是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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