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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寧寧發了個豎大拇指的表情包過來,「不愧是你。」
「那必須。」阮梨瞬間樂了,不要臉地接受了唐寧寧的「誇獎」。
這話之後,聊天界面就沒有消息再彈出來。那頭的唐寧寧不知道忙什麼去了,眼見一時半會沒有消息,阮梨乾脆把手機收回了兜里。
今天一整個下午,她都蹲在天山天池拍照。
包里準備的礦泉水在天然的「冰箱」里凍成了冰水,她喝了兩口,那冷氣進入食道後直灌腸道,阮梨怕生病也就沒喝了。
這會口渴得嘴唇都起皮了。
眼瞅著前頭有家個體經營的便利店,阮梨便一路小跑過去。店內開了暖氣,關門的一剎那肆虐的風雪立馬被阻隔在身後。
「你好,請問需要什麼?」
店老闆的模樣一看就是本地人,注意到阮梨後他馬上站了起來,目光掃過阮梨肩上的背包,語氣自來熟地問道:「你是來我們這邊旅遊的嗎?」
「嗯。」阮梨點頭。
她抬手拍掉身上開始融化的雪水,朝店老闆禮貌地笑了笑,然後順手拿起貨架上的礦泉水。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二維碼,正要問,店老闆便抬手指了指。
「掃這邊。」
付完錢,阮梨把手機上的付款記錄給老闆看了一眼。
正轉身要走,店老闆卻關心地提醒道:「外面的雪一時半會不會停,走路還是挺危險的,你等等再走安全些。」
「謝謝。」阮梨回了個笑容,「不過我就住在這附近。」
聞言,老闆也沒再勸了。
在「歡迎下次光臨」的聲音中,阮梨推開門再次走入了暴風雪裡。惡劣天氣下確實做什麼都很困難,她費了好些精力才終於在九點前回到酒店。
阮梨坐在凳子上癱了幾分鐘,然後才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阮梨剛打算燒熱水泡泡麵吃,桌上的手機卻開始猛烈震動起來。
有電話打進來,唐寧寧的。
阮梨抬手接起來,聽見一聲明顯鬆口氣的嘆息聲,然後唐寧寧問:「你回酒店了嗎?」
「回了啊。」
阮梨笑了笑,沒正經道:「不會吧,這才分開多久就想我啦?」
「去你的。」唐寧寧罵道:「你到酒店了不回我消息?故意的是吧?」
這話一出,阮梨下意識把手機從耳邊拿開。
她點進微信一看,才發現唐寧寧發了好多條消息。從最開始的擔心到最後透露出來的焦急,是真的害怕她晚上走夜路出什麼事。
尤其還在天氣這麼惡劣的情況下。
阮梨心虛地舔了舔唇角,認錯的話都到了嘴邊,手機那頭的唐寧寧卻搶先罵道。
「真是服了,這麼大個人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說去旅遊就跑了,還一個人跑那麼遠,真就不考慮身邊的人會擔心你唄……」
阮梨撓了撓額角,完全不敢反駁。
這麼罵了五分鐘,唐寧寧總算平靜下來。
她嘆了口氣,似乎是情緒宣洩出來,此刻理智也回籠了,組織好語言問道。
「梨子,除了芸莉阿姨催婚,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阮梨沉默著,沒吭聲。
說起來也奇怪。
這兩個多月以來,阮梨做什麼都挺不順利。白天在醫院上班遇到難纏的患者,下班被猥瑣男跟蹤,身邊源源不斷的爛桃花,想寫篇醫學論文也不斷遇到問題。
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到了晚上回家她還要應付家裡催婚。
語氣稍稍敷衍點、不耐煩些,那頭打電話的母親態度瞬間就刻薄起來,甚至冷聲質問她:「怎麼你是什麼國家大總統嗎?連抽空相親的時間都沒有?」
偏偏天賜還在這個時候生病了,腎衰竭加尿毒症。
去醫院治療一段時間後,情況仍然沒有好轉。
醫生說她的貓年紀大了,已經三天兩夜沒吃沒喝沒睡覺,每天都在哀嚎。
如果想要減輕貓貓的痛苦,最好的辦法就是安樂死。
阮梨不清楚是不是所有人的生活都是這般繁瑣沉悶。
她只知道那天把天賜安樂死後,擠地鐵回家還被踩了無數腳,看著新買的鞋子上印著幾個突兀的黑腳印。
阮梨的情緒再也崩不住了。
她突然不知道努力工作的意義是什麼。
從高三放棄掙扎,服從家裡安排改志願學醫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好像就能一眼望到頭。
「餵?你在聽我說話嗎?」
耳邊的聲音讓阮梨思緒瞬間回籠,她笑著不正經地答:「好久之前新買的鞋子被人踩了幾腳,這事兒,算瞞著你嗎?」
「……」
唐寧寧沒忍住,罵道:「阮梨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眼看著對方又要被自己激怒,阮梨收了收笑容,然後才認真說了句。
「天賜病死了。」
手機那頭的唐寧寧憤怒的聲音登時噤聲,她安靜一瞬,小心翼翼問:「天賜?你和陳迄周,一起養的那隻貓麼?」
「嗯。」
「我都不知道。」唐寧寧聲音小下來。
阮梨承認,唐寧寧確實說得對。
她們已經不是小孩了,也不處於可以任性的年齡段,但她只是想緩解一下壓力,能有片刻逃離。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阮梨眼神暗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