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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杜宇飛又道,「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來摻和。」
「聞著肉味來的吧。」林育舒隨口附和道。
杜宇飛開始侃侃而談,又是分析國際局勢,又是判斷資金走向,最後得出結論,國內投資市場一片大好,但林育舒卻始終興致缺缺,只是偶爾應和兩句。
「話說你真不考慮來我身邊工作?」杜宇飛似乎聊嗨了,又提到了挖人的事,「以前我們參加模擬投資比賽,明明很默契。」
「我現在在永星待得很好。」林育舒婉拒道。
「我介紹我的圈子給你認識。」杜宇飛仍在勸說,「你知道你還可以繼續往上走。」
以林育舒現在擁有的人脈,不見得還需要杜宇飛給他介紹「圈子」。
並且,他也不認為杜宇飛所混的圈子,就一定比他所在的圈子高級。
要是放在讀書那會兒,說不定他還會屁顛屁顛地貼上去,但工作了這麼多年,他的眼界早已足夠高,根本不需要眼巴巴地等著別人帶他玩。
「不用了,學長。」他禮貌地笑了笑,「或許我可以介紹我的圈子給你認識。」
反將一軍,杜宇飛的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他很好地化解了尷尬:「是我冒犯了。」
「沒有。」林育舒舉起茶杯,以茶代酒,「以後可以多交流。」
難得今天生日,林育舒卻整個下午都心情不佳。
晚上來到盧子博包場的酒吧,各式各樣的遊戲也沒能讓他提起興趣,最後他一個壽星,竟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獨自喝酒。
「你不對勁啊,老林。」盧子博拿著酒杯來到林育舒身邊,勾搭著他的肩膀,說道,「我今天給你找來這麼多美女,你怎麼都不去玩?你還給不給兄弟面子?」
「我今天來就很給你面子了。」林育舒喝了一口威士忌,酒吧的環境有些悶,他煩躁地鬆開了襯衣上方的兩顆紐扣。
「心情不好?」盧子博還算有點眼力見,在林育舒身旁坐下,問道,「誰欺負你了?給兄弟說說。」
林育舒並沒有傾訴的想法,他又喝了一口烈酒,正想讓盧子博自己去玩,不過就在這時,他忽然在漫天的菸酒味中,聞到了一股很淡的烏木沉香的香味。
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這股香味顯得有些別致。
林育舒放下酒杯,正想回過頭去,而這時突然有人扶著他的後背,從他身後繞到他的身側,湊到他的耳邊低聲道:「聽說你今天生日。」
烏木沉香的香味驟然變濃,熟悉的低沉嗓音,正是讓林育舒心情不佳的罪魁禍首。
他轉過頭去,皺眉看著宋啟銘問:「你怎麼知道?」
「群里的消息。」宋啟銘略微退開來,「生日快樂。」
多一句祝福,也並沒有讓林育舒的心情變好。他問道:「你喝酒了嗎?」
「沒有。」宋啟銘道。
「那帶我出去。」林育舒將酒杯里的威士忌一飲而盡,「我有話對你說。」
「去哪兒?」這時候盧子博又沒眼力見了,他興沖沖地跟著林育舒站起身來,問道,「你們去哪兒玩?我也要去。」
「你一邊兒去。」林育舒推開盧子博,像是生怕宋啟銘跑了似的,緊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帶到了酒吧外的停車場。
停車場裡,紅色的思域和藍色的GTR安靜地並排停放,仿佛都在等待主人的臨幸。
宋啟銘放慢腳步,問道:「開誰的車?」
林育舒一言不發地把思域的鑰匙扔給了宋啟銘,算是對他的回答。
思域逐漸駛離市中心,駛入城市快速路,最後來到了山頂的觀景平台。
入夜後,山下又是另一番繁華景象,燈火通明的城市仿佛開啟了喧囂的開關,不見白天時的沉穩和莊重。
四周鮮少有車路過,路燈靜謐地照亮著觀景平台,山上和山下似乎被劃分為兩個世界,只有偶爾吹來的山風,還帶著些許城市的燥熱。
「有話對我說?」宋啟銘關上車門,跟在林育舒身後,來到了平台的欄杆邊緣。
沉默了一路,到了現在,林育舒總算捨得開口。他放空了視線,看著山下的城市道:「是你。」
「什麼是我?」宋啟銘問。
「爆出離婚消息的人,抄底永星股票的人,」林育舒頓了頓,淡淡地收回視線,看向身旁的宋啟銘道,「是你。」
宋啟銘不置可否,將雙手撐在欄杆上,問道:「為什麼是我?」
儘管他並沒有直接承認,但他如此平淡的反應,已經間接證實了林育舒的猜測。
「因為整件事對你最有利。」林育舒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直在有意掌控談判進度。你對外散播談判不順利的消息,也不是為了抬升收購價,而是想壓制上漲的股價,為後續放出離婚的消息做準備。」
「如果按照你所說,」宋啟銘將雙手環抱在胸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為什麼不提早放出他們離婚的消息?這樣股價早就會暴跌,我也不用費盡心思掌控談判的進度。」
這也是起初林育舒想不明白的地方,但結合杜宇飛那邊的消息,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因為籌集資金需要時間,而你必須打好時間差。」林育舒道,「幾十億美元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離婚的消息提前爆出來,你的資金卻還沒有到位,那永星必定會想辦法救市,這將會提高你的抄底成本。所以你一邊讓新加坡那邊幫你籌集資金,一邊在這邊掌控談判進度,等資金一旦到位,你立馬就爆消息抄底,以最低的成本買入儘可能多的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