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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惜了,這世道又拆散了一對有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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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已過,煙花也不知何時停了下來。
蕭瑢攔腰抱著姜瀅緩緩往東廂房走去。
他低頭看著懷裡熟睡的容顏,無聲一笑。
她對他倒是很放心,看個煙花也能睡著。
走到遊廊燈籠處,蕭瑢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
他駐足立在那處,往亭子的方向看去。
那時,姜大人便是走到了這裡。
這個方向能得見他的臉,卻只能看到姜六的背影,也就是說,姜六那時絕無可能看到姜大人。
可時,她幾乎與他同時睜開了眼。
若說這只是巧合,那麼後來他還未開口,她便問出了是誰,說明她是真的察覺到了背後有人。
而這個距離,若非習武之人,不可能聽得到腳步聲。
蕭瑢靜立半晌後,抱著姜瀅進了寢房。
他小心的解開她的披風,將人放在了床榻,蓋好被子後,才緩緩捏住她的手腕。
幾息後,蕭瑢將她的手放進了被中。
沒有內力。
她的手他牽了很多次,沒有習武的痕跡。
蕭瑢眼底划過一絲沉思,那麼姜六當時是怎麼感知到姜大人的。
夜已深,蕭瑢不便在閨房久留,沒過多久便起身離開了。
而就在他離開後,姜瀅緩緩睜開了眼。
她的眼神清明,帶著幾分後怕。
她初時確實睡著了,他捏她的手腕時她醒了。
她重重閉上眼深吸了口氣,他起疑心了!
她那時被他親的有些招架不住,察覺到有人靠近後一時失了方寸,竟忘了一個柔弱的閨閣姑娘,在那個距離下,不應該會發現身後的遊廊上有人。
所幸她的練的是逢幽閣心法,就算把脈也不會被瞧出端倪,手上練武的痕跡也早就用溯香去除了,否則...
可他若日後問起,她該如何應答才好。
蕭瑢離開姜家,衛烆便從暗處現身。
他提了句陸知景今日也來了後,便說了五公子見他一事。
「五公子特意將屬下叫過去訓一頓,多半是想要找郡王的茬,郡王近日須得小心些。」衛烆鄭重道。
而蕭瑢聽完,眼神微閃,半晌無話。
衛烆是很早就跟著蕭瑢的,比陸家小公子還了解他家主子,見此當即就意識到了什麼,略帶震驚的看著蕭瑢:「郡王...五公子沒有冤枉您?」
蕭瑢輕咳了聲,偏過頭。
衛烆:「.....」
所以他今晚到底是錯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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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皇室宗親,平親王輩分最高,年後各家小輩皆應先至平親王府,之後一日才是宸王府。
因宸王這一輩兄弟姊妹太多,往年即便是每家只來嫡出,一個院子也都坐不下,平親王府遠離朝堂多年,每年也只有這一日是最熱鬧的,府中的下人便不夠用,平親王每年都要提前一天就去宮中借人。
而今年便要清靜許多。
姜國舅出事後,陛下捨不得賜死姜皇后,也沒有廢黜她的後位,只將人關在了自己的宮殿裡。
但姜皇后幾日後自盡了。
她臨死前求陛下將她的嫡子,嫡十八皇子蕭延睿送往封地,陛下重色多情,自是應了。
姜皇后薨後,陛下封嫡十八皇子為寧王,選了處還算不錯的封地送出京城,與此同時,數道旨意落在了各位王爺皇子府上,短短兩月,京中的皇嗣就送走了一大半。
如今留下在京中的只有三妃與一位昭儀膝下的子嗣。
但即便如此,眾王府與各公主府的嫡出也能坐上好幾桌。
宸王府到時,平親王府已經很熱鬧了。
其他幾位王爺紛紛起身同宸王見禮,小輩們各自與蕭瑢,蕭傾見禮。
今年人少了許多,又都是一家人,男女便沒有分席,皆按排行來坐,幾乎將整個大殿坐滿。
平親王是閒散慣了的性子,加上輩分過高,自認與晚輩沒有話頭,遂接了晚輩們的祝詞和拜年禮,賜下紅封后便攜著王妃離席了,留下長子閒王招待宗親。
閒王承了他父親的性子,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懶懶散散的,也因此與他相處起來很是輕鬆,大殿內一時間歡聲笑語不斷。
宸王這一輩的王爺王妃們各自聊的投機,可皇孫輩的卻坐不住。
尤其是賢妃親子康王府上的三郡王,蕭翎。
他朝長輩的席位上探望了好一會兒,才擰著沒眉頭道:「那誰呢!」
他話剛落,蕭瑢便朝他看去,他眼神飄忽了下,才不情不願問:「五堂叔怎麼沒來?」
「五堂叔前些日子受了風寒,而今仍臥病在床。」說話的是德妃親子興王,府中的二郡王蕭弘。
蕭翎癟了癟嘴,沒說話。
什麼臥病在床,依他看啊就是年少犯了太多混,惹了太多人才年年稱病不出席。
蕭翎眼珠子一轉,計從心來。
他不出來就以為他沒法子了?
「五堂叔病了,我們做小輩的是不是該去探望。」蕭翎朗聲道。
他就不信想報復五堂叔的只有他一個人!
他的話剛落,便得到了壽王府上的十九郡王蕭蒞的附和:「三哥說的是,該是如此。」
蕭蒞的親祖母是徐昭儀,他行十九,今年才十四歲,因為年紀小沒能趕上挨小王爺的揍,他說這話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