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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因她的動作讓二人的衣衫都略顯凌亂。
終於,在她又一次起身被顛在他身上,雙手軟軟撐在他胸膛後,她的腰間多了一隻滾燙有勁的手掌,頭頂上傳來明郡王微冷的聲音:「別動。」
他的氣息幾乎是落在了她的耳畔,姜瀅羽睫輕輕一顫,沒敢再動,亦不敢抬頭,目光便定在他微微敞開的衣襟處,精緻的鎖骨...和一道淺淺的紅痕分外清晰。
姜瀅整個人就僵住了,他的衣襟是她在慌亂之下不慎扯開的,那道紅痕自然也是她不小心抓的。
姜瀅這回連脖子都紅了。
天地良心,她不是有意的!
馬兒發了好一陣子瘋,車夫才終於將馬車穩住,第一時間回頭詢問:「郡王,您沒事吧?」
蕭瑢久久沒有出聲,姜瀅便心虛的偷偷抬頭看了眼,卻只見到明郡王緊繃的下頜線和抿直的唇線。
姜瀅一顆心怦怦跳,這瞧著...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她飛快低下頭,刺眼的抓痕再次不由分說的撞進她的眼底。
姜瀅盯著瞧了半晌,緩緩伸手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衣襟合上,整理好後,纖細的手指還在上頭輕輕撫了撫,也不知是在順衣裳,還是在安撫明郡王的怒氣。
但不管是因何,她腰間的那隻手好歹是鬆開了,明郡王也終於開了尊口。
「無事。」
車夫恭敬應了後沒敢再吱聲,他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全神貫注的趕馬車,要是再驚了馬,他不死也得脫層皮!
那小暗衛簡直害人不淺!
馬車四平八穩的行駛著,姜瀅也終於成功的從蕭瑢身上爬了起來。
蕭瑢的餘光瞥見她在規規矩矩跪下前,還理了理他被壓得有些皺亂的衣袍,雖然對於他此時凌亂的儀容來說作用並不大,但心中怒氣確實因此消減了些。
不過轉念間,他的眼神又冷了下來。
若他沒有聽錯,她姓姜。
蕭瑢盯著面前用腦袋對著他,瞧著分外乖巧可憐的姑娘,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都敢不報家門欺瞞他,如今又裝乖給誰看。
「姓哪個姜?」佚䅿
姜瀅輕而易舉便聽出了話里的冷意,心頭不免一顫,她幾乎是未加猶豫的便要磕頭行禮,奈何她跪下時離他太近,這一磕便磕到了他雙|腿|中間的榻邊。
馬車裡的氣氛霎時古怪起來。
姜瀅這回連耳朵都紅了:「......」
半晌後她默默的就著那個姿勢往後挪動,硬著頭皮磕完了這個頭。
「臣女姜長史府姜瀅,拜見郡王。」
蕭瑢唇角一抽,怒極反笑。
姜長史派這個女兒來求情,就不怕有來無回麼。
蕭瑢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眼中寒光凌凌:「我記得,你攔馬車時自稱民女。」
姜瀅咬咬唇,道:「臣女方才一時著急,便...」
「抬頭回話。」
姜瀅依言頓住,緩緩起身跪直,但他不敢直視郡王,只平視前方繼續道:「郡王恕罪,臣女方才情急之下忘記稟明身份...」
蕭瑢在她抬頭時眼神微微一緊。
還道是陸知景誇大其詞,卻竟是真磕破了皮。
瞧著,有幾分礙眼。
蕭瑢突地抬手止住了姜瀅的話:「行幾?」
明郡王哪會去記人府中姑娘的名姓,即便她報了名字他也不知是哪一個。
姜瀅雖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但還是乖順的細聲回稟:「回郡王,臣女在家中行六。」
此時不乖順,難保不會被丟下馬車。
雖那位小郎君說郡王脾氣好,傳言也多是明郡王脾性溫潤,但再好的脾氣那也是嫡皇長孫,容不得她再三冒犯。
蕭瑢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他早該想到,這張臉,該是蘇州第一美人。
即便額頭破了皮,臉上掛著淚痕,鼻尖泛著紅,也依然不讓人生厭,反倒有一種破碎的美,叫人想要憐惜的同時,也忍不住生起幾分凌虐的念頭。
溫潤如明郡王也不例外,男人的有些劣根性是與生俱來的。
就像是晨間見不得那隻舒舒服服在花叢旁曬太陽的狸奴,非要把它折騰醒一般,他微微彎腰抬手捏著她的下巴,薄唇輕啟:「想好再回話。」
即便這張臉讓他意外的生出了幾分興致,但他不喜欺瞞,更不喜謊言。
他眼神往下盯著那誘人的櫻唇,心想,若這張嘴再胡編亂造,他便將人丟出去。
下巴處的力道迫使姜瀅不得不抬頭。
這一抬頭,姜瀅便怔住了。
水汀告訴她明郡王愛美人,也告訴她明郡王眼光挑剔,尋常美人入不得他眼。
但水汀從未與她說過,明郡王長著這樣一張能顛倒眾生的臉。
如鬼斧神工精心雕琢的五官,每一處都挑不出一絲瑕疵,輪廓分明卻又如和煦春風,宛若憐憫眾生救世的神,可那雙鳳眸里偏又帶著幾絲不近人情的冷漠,強烈的反差誘惑著人想去探索更多,卻又不敢放肆,仿若多瞧一眼都是對神明的褻瀆。
鑽進鼻尖的絲絲冷香喚回了姜瀅的神智,泛著水霧的眸里不由生出些疑惑。
他這張臉去樓里尋姑娘,到底是誰吃虧?
姜瀅的每一分神色都落入蕭瑢眼底。
他眼底剛浮現出的慍怒在她輕輕歪頭用懵懂的眼神望著他時,又緩緩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