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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得寸進尺了。

  師昭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可以。」

  顏胥不正經地嘻笑著:「開個玩笑而已,宗主別生氣,弟子知道,您最寬容了。」

  「少拍馬屁。」

  顏胥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出一對虎牙,解釋道:「才沒拍馬屁,弟子說的是真心話,別的不說,單就寬容這一點啊,弟子的感觸可深了。雖然外面有很多關於您的流言蜚語,但討論的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往事,撇開那些事不談,可沒有人說過您一句苛待弟子!」

  「這些年在大家可都看得明明白白,您為了將靈墟宗發揚光大,到底付出了多少!」

  這少年突然說了這麼長一段話,說完自己都覺得肉麻,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師昭覺得有趣,坐在凳子上回頭,笑著問:「怎麼?你不怪我了?」

  「不不不……」

  顏胥飛快擺手,耳根微紅,焦急地解釋道:「我、我沒有怪過您,之前鬧得最沸沸揚揚的時候,我也只是……害怕您是他們說的那種人。」

  他嗓音轉低,隔著門板,語氣莫名沉悶:「不是說責怪,只是這未免……太不光彩,太不正道了。」

  是啊。

  她從來,都不算一個正道。

  能入靈墟宗,都是陰差陽錯,她這樣的人,或許更適合站在那凡間的朝堂上,面對著波雲詭譎的朝堂施展權謀,和她那公主母親一樣。

  她年幼時,母親曾告訴她:「昭兒,能踏著無數屍骸、坐在那個位置的上位者,從來沒有真正的光彩之輩,你不要太天真了。」

  師昭很討厭自己的母親,自私、薄情、極端、貪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連親生女兒都可以推出去。

  可終究。

  她成了和母親一樣的人。

  母親犧牲的是女兒,她犧牲的是愛人。

  師昭笑了笑,垂眸低聲說:「是啊,那樣的人不太光彩,所以阿胥今後要做一個光彩坦蕩的正道弟子啊。」

  顏胥按捺不住,終於推開門,滿眼熾熱地望著師昭,師昭以為這少年要說出什麼話來,卻見他抬起一雙黑眸,堅定而緩慢地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會的!我會努力問心無愧,守著靈墟宗,直到永遠。」說著又撓頭,「雖然我才金丹。」

  師昭忍俊不禁,「金丹期怎麼了?也很優秀啊。」

  「真的嗎?」顏胥眼睛一亮,「我真的很優秀嗎?」

  師昭想起自己從前那廢材模樣,認真點頭,顏胥樂得只差當場跳起來,瞬間有了十二分的鬥志,恨不得立刻下去發奮修煉、成為新一代修仙天才。

  師昭看著他興奮地退下,片刻後又折返,攀著門板,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對了宗主,有個事,弟子剛剛忘了說。」

  「什麼?」

  顏胥猶豫了一下,說道:「山門外……有個人自稱師窈……說想見您一面。」

  師昭皺眉。

  -

  當初師昭與巫羲交手時,師窈對魔神出手的行為,與她形成了「裡應外合」。

  好笑的是,這場面落在外人眼裡,傳著傳著,她和師窈居然成了「表面決裂以讓魔神放鬆警惕,實則姐妹齊心,共同對敵」的關係。

  後來她聽到那些人的腦補時,無語了好一會,在心裡罵了句「這群蠢貨」。

  想必師窈聽到,也會和她一樣的反應。

  有點被噁心到。

  不過表面上,師昭更傾向於順水推舟,既然他們都覺得她和師窈是在「裡應外合」,那就讓他們這麼認為好了,這樣的話,之前難聽的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她師窈再怎麼急著強調那些傳言是真的,別人也只會認為這是她與妹妹聯合演的戲。

  師窈也不傻。

  「姐妹和好」的傳言有利於她,至少師昭假裝還有姐妹情,懶得殺她了,她要是再抓著傳言不放,就是不識好歹。

  但在師窈眼裡,這是師昭在羞辱她。

  她這輩子沒這麼憋屈過。

  這就好像一個勝利者明晃晃地在你面前耀武揚威,故意施捨你一條命,讓你每天活著被噁心一樣,別人還覺得她仁慈,你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沒有人在乎還死了個藺揚。

  就是這麼殘酷。

  師窈很氣。

  她被噁心得三天吃不下飯。

  但她還是強忍著噁心,來了靈墟宗,一定要見師昭一面。

  她們之間,該好好談談了。

  山門外的弟子通傳,片刻後,有內門弟子親自御劍出來迎接,師窈跟著對方進入靈墟宗,一路過來,所見山水草木,每一處皆是記憶中的樣子,她不禁有些恍惚。

  她想起自己從前意氣風發、與夥伴們一同修煉的時候。

  那弟子領著路,越走越偏僻,最終將她帶到一處偏僻的屋子裡,那屋子十分破舊,門窗漏風,瓦片漏雨,好像許久沒人住,以致於師窈差點以為師昭是故意在羞辱她。

  結果剛剛坐下,她望著布滿灰塵、缺了一角的木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是師昭以前的住處。

  那丫頭從前過得清苦。

  片刻後,少女清脆的聲音響起:「久等。」

  師窈抬頭,看到逆著光走過來的少女。

  預想之中的下馬威並沒有,師昭獨自一人,沒帶隨從,穿得也十分隨意,她腳步輕盈、泰然自若地走了進來,廣袖扇了扇桌椅上的灰塵,就這麼直接坐了下來,也不嫌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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