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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不是嗎?」

  「是,也不是。」春纖搖頭又點頭,「當初在外城傅家小院裡,我與傅試到底有沒有發生什麼,我曾經言語暗示過你,想必那時你也聽出來了。你知道我們什麼都沒發生,也許這也是你縱著自己的情感的主要原因。但這一次呢。我有沒有在那幫土匪那裡吃到苦頭?我被花伢婆養在私宅的時候,有沒有接過客?我又是怎麼從杭州回到京城的,是自己逃出來的,還是跟著哪位恩客離開的?這些問題你想過,從你看到我,發現我還活著的那一刻,你就想過。

  你更想過我既然活著,為什麼不去找你,是不是自漸形穢了?

  你猶豫不絕,你想問我那些日子都經歷了什麼,可你一怕撕開已經結痂的傷口可能會讓我崩潰。二來你也怕聽到什麼不想聽的答案,叫自己難過。可你不問,有些事情就沒有發生過嗎?你不問,我不說,你心裡就不介意嗎?外人不知道我是誰,我身上發生過什麼,也許少了一層壓力,但實際上真正的問題是你能一如既往的永遠不介意嗎?在我沒辦法解釋我到底是怎麼逃出生天的時候,所有的真相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柳湘蓮看著在自己面前一邊哭一邊說得句句見血的春纖,心裡疼的都有些喘不上氣來,他想說他能做到,他既然誠心求娶就不會介意那些過往的糟心事。

  可他此時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歸根結底,他還是在介意的。

  「就算我告訴你,那些土匪是我殺的,我也沒叫他們占了便宜。就算我告訴我被那花伢婆救上來後,我費了些心思手段沒叫她將我當成貨物往外賣,最後還坑了她一把,雇了鏢師平安回到京城。我說,你就真的會相信嗎?

  我聽說花樓里的姑娘在正式掛牌接客前,都會弄個梳攏的噱頭好賣一波好價錢。你是花樓里的熟客,想必也知道有些花樓會有些手段將已經梳攏過的姑娘重新以在室女的身份再賣個幾回。

  所以就算成親後,你發現我仍舊是完璧之身,但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懷疑我嗎?」

  春纖說完,就淚眼朦朧的看著柳湘蓮。臉上帶著倔犟的神色以及幾分不甘心和不認輸。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柳湘蓮聲音黯啞,表情難過,「我一直很後悔,如果當初我沒叫你先逃,會不會就不會分開。我在山崖邊上發現你的行跡,我以為你遭遇了不測已經,已經去了。」

  「所以你回京城了,所以你隔三差五的會去見一見晴雯。」春纖朝柳湘蓮笑了一下,臉上還是自嘲,「說來也巧,那日我出門,正好在林家後門看到你與晴雯說笑。」

  柳湘蓮臉上的神情一頓,瞬間失去了言語。

  不提起晴雯時,柳湘蓮還覺得自己挺理直氣狀的,可一提起晴雯,他一瞬間就心虛起來。

  「我們,我們,」柳湘蓮想要跟春纖解釋,可低下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荷包和腳下的鞋,卻不知道他還能解釋什麼。

  長嘆一口氣,春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最後喃喃自語,用著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兩遍『你們』後,才鄭重的對柳湘蓮說道,「話說到這裡,以後也不需再見面了。如今以後,就各自安好吧。至于晴雯,她不知道我的消息,你也不必告訴她。」

  說完,當著柳湘蓮的面帶上帷帽,然後再不遲疑的走了出去。走下樓梯,丟了一顆銀珠子給店小二,順手就將帳給結了。

  柳湘蓮一直站在茶樓的二樓包房裡,看著春纖走出茶樓,又看著春纖走向不遠處一直等著的馬車,最後看著馬車漸漸駛出視線這才又坐回來,將桌上早就冷丟的茶喝了下去。

  入口時,仍舊濃郁的茉莉花茶卻喝得柳湘蓮滿心苦澀。

  ……

  哪怕坐在馬車裡,春纖也沒將帷帽摘了。白青雖然看不到春纖的臉,卻能感覺到春纖的情緒,乖巧的坐在一旁,不敢隨意說笑。

  回到家,春纖下馬車的時候就有些腿腳發軟。等回到了繡樓,春纖便打發了白青和冬青,一個人房間裡消化她那一場可憐又可笑的風花雪月。

  春纖病了,原不過是一場小小的風寒,可是吃了好幾副藥仍舊不見好。黛玉急的不行,見天的過來囉嗦春纖。

  「要是在家裡住,哪裡就能病成這樣?也不知道都是怎麼侍候的,大冬天還開什麼窗子,你也是作的緊,這下好了,將自己作病了。」

  春纖歪在炕上,沒有精神也沒有胃口。由著黛玉囉嗦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吃上黛玉的暖心罐頭。

  說是罐頭,其實就是將早前凍起來的水果拿出一些煮的水果羹。將煮好的水果羹放在屋子外面凍得微涼罷了。

  心裡就跟有一團火似的,熱的再是吃不下,黛玉才在問了老先生後允許春纖吃些微涼的東西。

  一小碗加了山楂的水果羹吃完,春纖倒是覺得身體不像之前那麼難受了。

  換了白青二人上來,打水梳洗,又換了身家常衣服就拉著黛玉到樓下的書房看書畫畫去了。

  春纖很少畫人物畫,主要是畫得不好。不過那是相對於水墨畫來說的,因為春纖的工筆畫絕對能叫黛玉這中學霸驚艷。

  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錯了,春纖竟然畫了柳湘蓮陪她在洛陽逛牡丹花會時的一幕。

  不等春纖畫完,黛玉便看出來春纖畫的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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