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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纖又想到她現在的規矩儀態,又覺得估計回到現代,找一個照面, 她老媽就得以為她是冒充的。
指不定就會跟住在朝陽區的大舅媽一樣,將她當成潛伏在祖國內腹的敵特了。
至於她會不會將穿越這件事情告訴自家老媽…春纖想, 她是絕對不會吐出半個字的。
老媽老爸都不是防人的性子,哪怕有心隱瞞, 早晚也會說漏嘴。不告訴他們, 絕對是最省心,也最安全的辦法。
可若不告訴他們,她身上的這些改變又要怎麼解釋呢。
看來,就算是回到了現代,她也得謹言慎行。如需必要,她可能還要離開老家一段日子,在外面『吃點獨立的苦』再遭遇點職場的驚心動魄,說不定身上的改變就有了理由。
嗯,那等回去後, 就先挑個城市買套房子吧。
不過也不能挑太遠的,臨省或是臨市的就可以。至於發不發達的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回家方便。
她其實一直知道自己是活在幻想中。
她幻想著她可以回到現代,她幻想著她可以繼續做回那個被父母嬌慣的樂春纖。
她每天都要幻想一回自己回到現代要如何如何過日子,然後再如何如何叫父母驕傲,其次又如何如何偶遇霸道,深情影帝,冷淡黑客……最後在這種美妙的心態下安然入睡。
她不是不知道這種自欺欺人,最是要不得。可若她連這樣的『夢想』都放棄了,那她還真的就找不到了活下來的意義。
在這個讓她極為不適的,厭惡的世界裡,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每天都要防備著任何人的活著,有什麼意思呢。
她不是不心急,想要立時就回到現代。可當每一次從睡夢中醒來,發現自己仍舊躺在古代的雕花木床上時,心中有失落,也有悲傷,但轉眼前,她就又會告訴自己。
沒關係的,不是還有很多主角都是在這邊老死了才回現代繼續另一段人生的嗎?
也許她就是那種『晚熟』型呢。
也就是這樣的心態,讓春纖每天都活得很有盼頭。
她要多弄些『特產』回現代,她還要多弄些金銀以及精緻的首飾和現代難尋的衣料,皮子,香料藥材。
她還要多學些才藝,然後裝做有天賦的樣子在現代重拾技藝,成為叫爸媽嬌傲的寶寶。
長長的嘆了口氣,春纖很想大聲的咆哮幾句,問問這個神鬼世界的神仙,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不用問,那些一直關注你,拿你當棋子算計警幻,要將警幻拉下來的各路神仙都會告訴你——看你的表現嘍!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而神仙大多都是人進化出來的,那裡的爭鬥更是可想而知。
黨爭,派系是從來都無法避免的問題。警幻利用手中職權為自己占隊的那一派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可以說拉下警幻就絕對能讓這一派傷筋動骨。
因此,春纖的出現真真是幾家歡喜幾家憂。
有一方要害春纖,自然就有另幾方要護著春纖。而那些要害春纖的,在發現有人神在保護春纖,為了不爆出更多對自己不利的事,倒是只叫警幻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事。
不解決或是解決不了春纖,那就別怪他們將警幻當成棄子了。
而警幻能怎麼辦?
在這幾乎就是眾目睽睽之下的釣yu執法的陷井裡,祭獻自己嗎。
所以說,春纖別說想回家了,在警幻徹底倒下去並且拔出蘿蔔帶出泥前,她怕是想死都死不成呢。
而此時此刻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旁人棋盤上一枚不起眼卻起了決定性作用棋子的春纖,還是個一無所知的寶寶。
因花婆子不在,晚膳就吃了『簡餐』,四飯一湯的那種簡。
春纖一個人用飯,其實心情還不錯。
以前和柳湘蓮同行的時候,兩個人也沒什麼話聊,不過那時彼此心安自在,說與不說,仿佛都安然自若。
而跟花婆子在一起,那心態什麼的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用膳時的禮儀,一舉一動的姿態,春纖都要做出來。
好在這些於她來說,並不是難事。
最難的就是每天都在猜測花婆子哄騙她的用意。
她聽說過江南有一種姑娘就是專門調.教的揚州瘦馬,那這些個瘦馬姑娘都是自小就精心養育出來的,跟她這種半路出家的完全是兩碼事。
花婆子不過是如意樓一伢婆,看那一舉一動有時還比不得林家的三等僕婦。就那副德行,應該不會親身上陣教導她什麼。再者以她的年紀,教導出來得多大了,所以這個瘦馬計劃,應該是可以排除的。
既不是瘦馬,也沒將她送到如意樓,那留她下來…虛情假意的樣子也不像是留她當養老閨女的。
她都這麼大了,還只是失憶。真若是為了養老做準備…就不怕自己哪天恢復記憶棄她而去?
這年頭,無論女人再能幹,家裡沒有男丁,也不會被人認可。所以真要是為了養老,也應該去養生堂抱個不記事的男娃娃當兒孫養著才是。
思來想去,春纖便想到了宋徽宗和李師師來了。那婆子不會是想要將她當成暗門娼妓培養吧?
就她這樣的…也不怕賠得血本無歸?
想到這裡,春纖瞬間站直了身子,左右看了看被她命令閒著無事就多作針線的三個小丫頭,心裡不由煩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