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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除了站在離皇帝最近的位置外,還跟文武官員一樣有外派的職務——鎮守太監,他們可以干預地方上的軍事、行政等等裁決,你若是不給他們面子,他們可以直接走自己的渠道往宮裡告你黑狀。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正是因為他們有皇帝放的權,所以他們平時在地方上也是可以發號施令的。這些太監的權力直接來自於皇帝,自然會積極地幫皇帝辦妥所有皇帝想辦的事(比如圈幾個皇莊、搞點大工程之類的),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會順便辦點自己的事。

  也不單是中官會這樣干,各地的文武官員到了地方上也會這麼做。

  百姓頭上一重又一重的攤派就是這樣來的。

  所以說如果當真有「水盡鵝飛」的一天,絕對不能忽視朝中文官、武官、中官以及宗室權貴等任何一方的努力。

  當然了,坐在最上頭的皇帝也並不無辜就是了。

  想要人承認自己的做法不對是很難的,更別提是要以把到嘴的好處吐出來為代價的承認與改過。

  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大家默契地當做並沒有這個問題。

  像王磐這首《朝天子》其實早在兩個月前就傳到朱祐樘耳里了,朱祐樘也召閣臣們討論過了,只不過這到底只是一首民間小曲而已,著實代表不了什麼。這不,只兩個月過去便沒人再提起了。

  很多事只有反反覆覆被提起才能真正提上日程。

  經過連續幾年的發酵,《新報》的影響力早就滲透到大江南北。王磐的《朝天子》本來只是在小範圍內傳播開,如今配合何景明以及康海這兩支筆桿子的宣揚卻是一下子傳遍大江南北了。

  李夢陽等人沒能一起去江南,讀到何景明他們的新作後不禁拍案叫絕,只覺何景明他們出去一趟筆力漸長。他們若不多動動筆,以後可就要叫何景明後面考上來的給比下去了!

  李夢陽也力邀年輕一輩的同僚們寫詩唱和。

  有人見年輕人們這般熱鬧,不免和李東陽調侃兩句:「你看這後生不僅名字和你差不多,做起事來是不是很有點你當年的樣子?」

  李東陽笑了笑,並沒有回應這樣的調侃。

  若說年輕一輩里做起事來最像他的,還得是他自己的學生。

  別看那小子這幾年表現得中規中矩,仿佛什麼出格的事都沒幹,實際上今天這個台子不就是他給搭起來的。

  若是《新報》從一開始便對諸多尖銳問題下手,根本沒辦法在眾人的默許下成為輿論的風向標。

  如今《新報》已經在讀書人之中具有巨大的影響力,又直接掛靠在東宮名下、背靠著東宮這株大樹,早已不是旁人說取締就取締的存在了。

  便是有人在上頭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許多人也得捏著鼻子由他們說去。

  相比於外面的《新報》讀者,丘濬是早就聽人給他念過那兩篇文章的,接下來便每日聽聽都有誰就著此事唱和。

  早些年文哥兒搗鼓出什麼事來都是翰林院前輩和以詩文,這次一來不是是文哥兒起的頭,二來和詩的也並不全是朝中前輩,而是李夢陽他們這群年輕人以及士林之中那些還不曾入仕的士子。

  這代表著文哥兒不僅有前輩們的庇護,身邊也逐漸凝聚著許多志同道合的人。

  一個人就算再有能耐,光靠自己單打獨鬥也是很難把事辦成的。

  丘濬已經八十二歲了,不管怎麼算都已是高壽,去年他一隻眼睛已經徹底看不見,另一隻眼睛也只模模糊糊能看清點輪廓,看書寫字全得有人幫著念、幫著寫。

  即便身邊的人再怎麼不願意,生老病死都是無可避免的事,他聽著當值歸來的兒子一篇一篇地報出這次都有誰寫詩唱和,雖不覺得這些詩作有多才華橫溢,卻也越聽越放心。

  無論以後那小子想做什麼事,總歸不是獨自一人去做。

  想來他這把老骨頭爭取再多活個幾年,便可以安心入土去了。

  越是到了這個年紀,越是明白許多人為什麼擔心自己病得不是時候,家中兒孫都大了,在他們要娶妻的時候病沒了怕影響他們娶妻,在他們科舉的時候病沒了怕影響他們科舉,連到了逢年過節也是極擔心的,怕自己在這時候撒手人寰往後他們過節時會添幾分傷懷。

  丘濬悵然嘆息。

  得再活幾年,再多活幾年。

  與此同時,不少來自江南的稿件也雪花似的飛向《新報》編輯部,從各個角度誇讚(吹噓)南京這次七夕的乞巧會,或者該說是隨之揭開序幕的江南文化展。

  江南這等繁華富貴之地,民風比之別處要開放許多,平日裡女子便能出門遊玩,碰上七夕這個女兒節更是紛紛結伴出行。

  而這一天的乞巧會添了許多新鮮名目,比如各大布坊、成衣坊聯合舉辦的展會,這展會上不僅將展出各式各樣的布料與成衣,還有可憑集章冊子入園觀看成衣展。

  遊人們把乞巧會上各種名目的活動參與下來,很快被各種各樣時新商品晃花了眼,一個沒留神錢袋子都被掏空了!

  連那些平日裡買不起綾羅綢緞的小老百姓,都忍不住趁著商家搞促銷活動買點零碎布頭回去給家裡人做絹花荷包之類的小物件。

  負責跑腿送貨的夥計這些天分外忙碌,一個兩個滿臉喜氣地把貨物送到客人家裡,爭取能趁這個機會多拿些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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