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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看好其中一個叫徐愛的,年紀只比他大一歲,學問卻很不錯,做起事來也很妥帖,還長得儀表堂堂。
王守仁聽後得意地說道:「你誇晚了,他十分欽佩我的學識,已經當了我的弟子,你挖不動人的。」
文哥兒聽得一言難盡,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別人說欽佩你也就算了,你說人欽佩你算什麼?你怎麼好意思開的口喲!
既然徐愛已經拜了師,文哥兒自然不會和自家親哥搶人。他說道:「我就是覺得他人不錯,哪裡說要挖你弟子了?我又不是沒有自己的弟子!」
王守仁聽後覺得確實是這個理,便也沒再得瑟自己得了個好學生,改為和文哥兒商量起來:「你也覺得他人不錯,你說等他過了鄉試後讓他和讓姐兒相看一下怎麼樣?」
文哥兒沒想到還有這一出。轉念一想,徐愛是個勤學肯乾的人才,年紀相差不大,又是知根知底的同鄉,確實是很不錯的人選。
要是徐愛真成了他們妹夫,以後他奴役——哦不,以後鍛鍊起徐愛來也很順理成章,算不得跟親哥搶學生。
只是自己妹妹才十來歲就要談婚論嫁了,文哥兒還是挺不適應的,嘟囔道:「我突然又覺得他不怎麼眉清目秀了!」
王守仁自己就是當哥哥的人,底下兩個弟弟都已經議親完畢了,怎麼會不了解文哥兒的想法?
尤其是文哥兒這小子吧,他們兄弟兩個從小鬧騰到大,時而團結一致坑坑爹時而禍害一下對方,感情不可謂不深厚,當初謝遷內定文哥兒當女婿,王守仁也是好些天都不太得勁,有些埋怨親爹跟文哥兒開家裡沒錢的玩笑,弄得自家弟弟給賠出去了。
王守仁道:「咱相中了就得替讓姐兒早點下手,不然剩下的都是別人挑揀過的了,哪還有什麼好人家?不說才高八斗,總要長得周正點的吧?」
文哥兒一聽,覺得也是這個理,看人家洪家姑姑就很果斷,自己相中了謝豆豆馬上就讓侄子出馬把人套牢。他說道:「我回頭多帶他玩耍幾天,看看他為人如何。」
王守仁不滿地道:「我的眼光你難道還信不過嗎?」
文哥兒直點頭:「信不過!」
王守仁:「…………」
這破弟弟不能要了!
由於大伯他們已經跟著王老爺子搬到紹興那邊的新宅去了,王守仁也沒領文哥兒回餘姚,直接帶他去新家認門。
王家如今有「一門三進士,父子兩狀元」的名頭,宅子修得那叫一個氣派,占地也遠比京師那朝廷分配的宅子要大,文哥兒進了門還有些不習慣。
等到家中小輩出來認人,他才收拾好心情給他們派發自己準備的文房四寶以及字帖當見面禮。他採購了老大一箱,無論男娃女娃都有一份,統統給我好好學習!
看著小輩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文哥兒頓覺心滿意足。
不用謝,這是為人長輩應當做的!
文哥兒在寬敞舒適的新床上歇了一晚,醒來時還是覺得不太習慣,總感覺在餘姚老宅聽著竹葉沙沙聲睡著更舒服。
他懷疑自己興許是那什麼勞碌命,哪怕幹活時總想著告假,真正得了假期又發現沒什麼意思。
文哥兒起床洗漱完畢,正按照多年來的習慣在庭院裡鍛鍊,小侄子王正億就噠噠噠跑了出來,嘿嗬嘿嗬地跟他一起比划拳腳,小小一隻的奶娃娃學他學得十分起勁。
文哥兒看得直樂,不忘誇讚:「不錯,億哥兒還是做得和在京師一樣好,可見在家也沒落下!」
王正億擲地有聲地學舌:「沒落下!」
文哥兒更樂了。
一家人吃過早飯後,文哥兒便和王老爺子說要回杭州去了。
王老爺子知曉他是告假回來認門的,還得回去辦正事,自是沒有留他。
倒是王正億抱著他腿不撒手說要跟他一起出門,最後得王守仁這個當爹的黑著臉強行把他抱走他才沒有掛在文哥兒腿上跟去碼頭。
文哥兒出行一向都是熱熱鬧鬧的,這次回杭州卻是沒喊上旁人,一個人趁著朝陽初升就登了船。
客船慢悠悠地往前駛,晨風不時送來些許荷花幽香,文哥兒獨自站在船頭看著沿途的水鄉風光,只覺一切仿佛都慢了下來。
等半路上聞到船上傳來烤餅的香味,文哥兒便沒那麼多紛雜的思緒了,跑去問人家能不能勻他一個。他很不見外地蹭了人家的餅還蹭了人家的茶,一路跟人聊到下船,直至抵達杭州碼頭才與人依依惜別。
會吃的人都是他的好朋友!
世上並不缺少美味,缺少的是發現美味的舌頭!
文哥兒心滿意足地回到在杭州的落腳處,就聽人說朱厚照好像不太高興,一大早跑去練習騎射,對著靶子亂射了半天。
朱厚照不高興的時候多了去了,文哥兒也沒太放在心上,優哉游哉地溜達過去想瞅瞅這小豬崽子又怎麼了。
朱厚照果然還騎著馬兒在校場上馳騁。
文哥兒也跟人要了匹馬,帶上弓箭過去試著來了幾箭。
自從得了王小紅這匹好馬,他一直沒少鍛鍊騎射功夫,上馬彎弓完全不在話下。
朱厚照見文哥兒回來了,先是兩眼一亮,接著就開始跟文哥兒告他弟的狀。
真是豈有此理,這小子居然慫恿父皇以後出去玩不帶他!還說他們要把小先生帶上,留他一個人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