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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王小狀元怎麼橫看豎看,總有一種將來要當大奸臣的苗頭?別的文官聽到太子說要玩火器,不該是極力勸阻的嗎?
這小子倒好,勸是勸了,自己卻想親自上!
文哥兒的好奇心是很強的,說要學習就真的跑去跟神機營的老兵們討教。
他從小習慣和各行各業的人打交道,輕輕鬆鬆地和一眾老兵混熟了,很快便掌握了明代火器使用技巧。
這時候的火器還挺落後,不管是射程還是用法都很不人性化,還沒有發展出使用相對比較便捷的鳥銃。
文哥兒看完眾人的實彈演示,腦海里閃過一些改進方案。槍枝相關的知識後世的學校是不教的,若非他結交過許多愛好奇奇怪怪的朋友,興許還真沒機會了解這方面的內容。
可惜他當初也只是被朋友帶著看過幾份圖紙、玩過幾次組裝,真要依據眼前這些火器把鳥銃改進出來還是有點難度的。
文哥兒暫且把這件事記在小本本上,準備等時機更成熟再和朱厚照提一提這個想法。
總不能說自己一看到火器就擁有了改進靈感吧?
一行人看過神機營的火器演示,又相約去大教場玩耍。大教場是真的很大,當年南京搞大閱兵就安排在這兒,現在也是南京士卒用來操練的地方。
朱厚照騎上戰馬在大教場溜了一圈,對於這個十分開闊的訓練場地非常滿意,招呼文哥兒一起去練習騎射。
如今科舉不怎麼考校騎射功夫,康海他們這些庶吉士過去都在埋頭讀書,哪有條件練習騎射?
騎馬他們倒是還可以,射箭就有些勉強了,看著文哥兒輕輕鬆鬆地在馬上彎弓,眾人也莫名生出點豪情壯志來:射箭可是君子六藝之一,他們也得抓緊練起來才是!
翰林院的日子這般清閒,他們可不能當真虛度光陰!
看看人家王小狀元,從小便什麼都學且什麼都學得很好!
一路隨行的何景明也是這個想法,他和文哥兒年紀最相近,正是年少氣盛的年紀,自然沒因為自己有哪兒不如人而頹喪——他只想著該怎麼才能迎頭趕上!他還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有大把的光陰可以去提升自己,可不會覺得自己永遠都比不過旁人。
文哥兒可不知道自己不小心又卷了一下身邊的小夥伴們,他在大教場上酣暢淋漓地玩了半天騎射,樂滋滋地贏了因為年紀關係力氣不夠大的朱厚照好幾回,欺負起小豬崽子來那是一點都不留情的。
以大欺小就是很快樂!
得趁著小豬崽子沒長高多贏他幾回!
文哥兒還聯合楊慎一起碾壓朱厚照。
楊慎可是曾經跟著他爹長途跋涉回蜀中的,上馬彎弓一點都不含糊,師兄弟兩個輪流讓朱厚照輸得老慘了,一點都沒因為他是太子而讓著他。
朱厚照那叫一個氣,差點沒把弓直接給扔了。
眼看朱厚照滿臉鬱悶,文哥兒還一本正經地說道:「古語有云,『人無信不立』,咱明明能贏的,總不能弄虛作假吧?欺瞞殿下可是大罪,我們可不敢做那樣的事!」
楊慎也一本正經地點頭應和:「師兄說得對!」
朱厚照憤憤地道:「等孤長大了一準贏你們!」
文哥兒優哉游哉地把弓馬都還了回去,笑眯眯地說道:「那等殿下長大了再說。」
春末夏初的下午天氣已經有點熱了,一行人溜達回宮抱著清涼飲子噸噸噸,玩了半天騎射的暑熱與疲憊終於一掃而空。
至此,朱厚照該走的官方行程算是走完了,大夥都開始提筆給京師那邊寫信,講述到南京後的所見所聞。
康海他們這些庶吉士每個月都要定時上交功課到內閣,當晚自然是回到住處琢磨著該怎麼寫詩文。
文哥兒雖不用交功課,要寫的信卻不比康海他們少,甚至還要向謝遷匯報自己的個人提升方案實施情況。
寫著寫著就讓文哥兒理解了李東陽寫信時為什麼愛給親朋好友一鍵群發。
一信多用簡直不要太方便!
可惜他這些老師還愛相互分享他的信,他要是敢學李東陽一鍵群發,回去後就該面對眾多師長的臭臉了:你小子是不是看不起我?難道我不配擁有單獨的來信?
唉,這可真是甜蜜的煩惱啊!
多少人想給李東陽他們寫信都沒機會。
文哥兒挑燈夜戰,給分布於大明各地的親朋好友都寫了信,在江浙一帶的好友們更是被他挨個寫信表示「我來南京了改天就去找你們玩(或者你們來找我玩也行)」。
他們新社吸納最多的就是江南士子,來南京搞一次聚會不過分吧?他在信里和大夥約定下個休沐日同聚南京國子監,一來算是新社成員小聚,二來薅一薅南京國子監的好苗子。到時說不定太子這個新社編外成員也會到場!
光是這麼一呼朋喚友,文哥兒就直接忙活到挑燈夜戰。
朱厚照這個活力充沛的傢伙夜裡也沒有睡意,出來溜達時瞧見文哥兒那邊亮著燈,麻溜跑去看他寫信,看著看著就驚呆了。
那些給新社成員群發的邀請信也就罷了,文哥兒給謝遷他們寫的信可都是不重樣的!他都不知道來南京這麼短短几天,居然有那麼多內容可以寫。
文哥兒的信件從小就被親朋好友共享,本來就沒有半點隱私,自然不在意朱厚照跑來看他寫信。他招呼朱厚照也一起寫信,不僅可以給朱祐樘他們寫,還可以給宮外的朋友以及他兩個舅舅寫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