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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濬是下午才過來的,早上他本來也想過來,又擔心自己來了反而礙事。等了一上午後聽說是受寒了,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一直沒醒過來,他才忍不住親自過來看看。
見文哥兒終於轉醒,丘濬忍不住便教訓道:「你小子一天到晚什麼事都往身上攬,許是給累病了。你還小,別啥事都想自己全乾了。」
文哥兒辯駁道:「我就是昨晚吹了太久的風。」
他最懂什麼叫量力而行了,從來不會讓自己累著的!
丘濬冷哼道:「一準是李西涯那傢伙讓你喝酒,你這個年紀哪裡能喝酒?」他過來後已經讓金生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對李東陽灌小孩子酒的行為很是不滿。
文哥兒:「…………」
反正在老丘心裡,不好的事兒都是他老師乾的!
既然文哥兒已經醒了,丘濬便也沒有留太久,省得文哥兒病沒好就開始耗神。
等到丘濬走了,谷大用才上前與文哥兒說話,說是太子記掛得很,他這就回東宮復命去,這幾天便留個小太監在王家幫忙煎藥,有什麼事只管差遣他到東宮說一聲。
文哥兒沒想到朱厚照都得了消息,自是讓谷大用跟朱厚照說自己已經好多了。
谷大用急匆匆回宮報信去。
就這么半天的功夫,太子已經派了好幾撥人來問消息了。
一直守在旁邊的金生也後怕極了,暗自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看著文哥兒,絕對不叫文哥兒再出這樣的意外。
他把文哥兒昏迷期間的事一五一十地說給文哥兒聽,謝遷他們還在上衙,但都讓家裡人過來探過病。
不少沒留下姓名的百姓也都往門房那邊放了適合病中吃的東西。
文哥兒沒想到就這麼大半天的功夫,朝野上下都知道自己病了一場。他說道:「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說不定我是要長高了,所以才病這麼一場。」
這時趙氏端著粥進來了,病中飲食要吃得清淡些,粥自然也沒什麼味道。不過文哥兒餓了大半天,吃什麼都是香的,一點都沒有生病時胃口不好的煩惱。
汪機知道文哥兒醒來了,第一時間過來給他複診,見他沒什麼大礙了,又給他改了個溫和些的方子,說是喝上三天就好。
文哥兒早上分明是沒知覺的,聽到喝藥後喉嚨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股子苦味來。他臉都皺起來了,嘆著氣說道:「我都好了,能不能不喝藥了!」
汪機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有好得那麼快的?你別仗著自己底子好就不喝藥,病了一場就得把身體好好養回來。」
趙氏這次也不慣著他了,點頭說道:「你得聽汪太醫的。」她說完還轉過頭吩咐金生一定得監督好文哥兒。
金生正懊惱自己昨晚沒及時勸文哥兒回房,現在自然是認真表示自己一定認真監督好文哥兒。
文哥兒見他們已經達成一致,臉色頓時更苦了。所以說,平時必須得勤加鍛鍊,要不然生病受罪就算了,還要喝苦苦的藥!
他舌頭靈敏得很,什麼味道都嘗得清清楚楚,喝藥實在太遭罪了。
瞧見文哥兒這副小孩兒模樣,同樣緊張了一早上的汪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道:「接下來減了藥量,喝起來不會太苦的。」
文哥兒只能接受現實。
到了傍晚,李東陽他們一起過來看望文哥兒。
說起上次他們過來「探病」,結果發現這小子不是病了,而是挨了丘學士的揍,接下來這麼久都沒聽他生過病,感覺還真有點稀罕。
聽汪機這位御醫說文哥兒沒什麼大礙,李東陽他們也就放下心來,坐在病榻前隨意地閒聊起來。
李東陽這個缺大德的,不僅叫人端來文哥兒目前還不能吃的茶點,還跟謝遷他們聊起文哥兒挨打的光輝往事,頗為感慨地說道:「一眨眼都這麼多年了啊……」
文哥兒:「…………」
就沒見過他們這樣的老師!!!!
知道人生病了,還來病床前吃吃喝喝!!!
第404章
文哥兒懷疑吧李東陽能有文壇領袖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會拉仇恨。
俗話說得好,恨比愛要長久,愛你的人可能不會時刻關注你的動向恨你的人肯定會的。
好提不提提什麼挨打!
文哥兒哼哼唧唧地說道:「等我以後學會做臭鱖魚一定給您連送一個月,讓您滿屋子都是臭鱖魚的味道!」
李東陽哈哈直笑:「行你記得給我送。」
說到這臭鱖魚大夥不免又提到了程敏政。程敏政早些時候稱病不出,連朝都沒去上,最近更是直接上書遞辭呈。
李東陽和程敏政關係算是還不錯的只是程敏政去意已決,他也沒什麼好法子留人。人家都真的不想幹了你強留也沒用。
只是不免有些遺憾罷了。
陛下也已經發現留不住人,近來和他們商量允程敏政致仕歸家的事。
文哥兒沒想到程敏政真的要走,心裡不免有些唏噓。
朝堂興許就是這樣的,每年都有人來也每年都有人走。來來去去才是常事倘若有人成了朝中的「常青樹」興許就會變成一代禍害。
皇帝當久了不干好事高官當久了也不干好事似乎是自古以來鮮少有例外的定律。
謝遷對程敏政觀感不是特別好,聽李東陽和文哥兒感慨了幾句便笑著把話題給帶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