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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兒聞言很是警惕地斂起自己臉上的笑,左看看右看看,見沒旁人在他才放下心來。

  他麻溜說道:「如果老師您沒空去玩兒學生可以幫您跑的。俗話說得好,有事弟子服其勞!當然您要是願意親自去走走,哪怕只是去露一次臉,都能起到很好的領頭作用!您堂堂閣臣都去了,別人還會不去嗎?」

  李東陽便笑睨著他問道:「你覺得光憑你這點小手段就能把河西走廊盤活嗎?」

  文哥兒認真說道:「學生還小當然只有這點小手段更多的還是要看您和大先生他們這些朝中的中流砥柱做決策!只要你們把態度擺出來了底下的人自然會跟著重視起來——學生能做的不過是整個計劃裡頭那些最微小的事罷了。」

  李東陽看了眼他稚氣猶存的臉龐笑了笑,打發他忙自己的事情去。

  他上次休沐日和潘辰他們還提到文哥兒這小孩年紀雖小卻比誰都有自己的主意名義上他是師從於他和謝遷幾人實際上不管行事還是寫文章都與他們幾個老師不大相同。

  今年這批庶吉士本是他選拔出來的,其中王九思的詩風與他頗為相近,他對這個後輩頗為喜歡,常與楊一清這個陝西提學聊起他們這些年輕人。

  結果去了趟河西走廊,整批庶吉士寫詩作文的風格脫胎換骨,宛如一股新風吹回京師。

  其中為首的便是文哥兒這位聲名在外的小神童。

  京師賣得最好的文集也當數文哥兒出的那些遊記與詩話。

  看到這情況,李東陽不免有種「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

  當聽到他的准親家潘辰調侃說「你這學生性情像你,寫起詩文來可不像你」,李東陽是不太樂意的。

  這小子寫的第一篇文章是拿來給他看的,過去那麼多詩文也是他一篇篇把過關的,怎麼就不像了?雖然這小子偶爾會寫點他不感興趣的東西(比如那些充斥著圖表數據的調查報告),但大部分詩文都很對他胃口。

  別看這小子貪吃又貪玩,一天到晚想著往外面跑,仿佛從來不愛守什麼規矩,可到了他們這些老師面前卻比大多數少年人都要尊師重道。

  有這樣好的學生他不好好栽培,難道還要疑心這股後浪會越過自己去不成?

  對於士林中那些個說法和看法,文哥兒是不甚了解的。他從小得了李東陽他們不少指點和投喂,心裡對他們自然是既尊敬又尊敬,並不覺得自己考了個三元及第就有多了不起。

  他這些老師哪個沒考過頭名?哪個不是聲名遠揚?又有哪個不比他厲害?他就算想飄起來也沒那個底氣啊!

  畢竟他從小就生活在他們這群過目不忘天才人士的陰影之下!

  文哥兒從李東陽處離開又主動跑謝遷他們家一趟,誠懇地邀請他們出面參與這次集章活動,要是實在沒空他也可以代勞。

  文哥兒都這麼說了,謝遷幾人便都給了他個面子,抽空過去露了把臉。

  有謝遷、李東陽他們領頭,別的官員也選得空的日子去轉悠了一圈,表示自己是有親自出面的。

  這下那些本來對此不感興趣的讀書人也都開始過去湊熱鬧。

  每個被認出來的官員都有人上去攀談,經常才進店拿到章準備蓋就猝不及防地多了好些個同鄉後輩以及「私淑門生」。

  連王九思他們這些庶吉士都被堵過。

  可見春闈將近,不少人都有些急切。

  不管這些人是出於什麼心思來參與這次集章活動,至少只這麼一個臘月的功夫,京師但凡識字的人都能說出點河西走廊與敦煌壁畫有關的事情來,傳播度不可謂不廣。

  甚至連小孩都能一邊玩《絲綢之路》一邊討論敦煌在哪兒!

  河西走廊的關注度前所未有的高。

  得知敦煌擁有這麼悠久的歷史、擁有這麼多的美麗壁畫,卻一直被棄置在關外七衛無人照管,不少人都生出點莫名的遺憾來:咱中原王朝自漢代起便設有武威、酒泉、張掖、敦煌四郡,怎地現在獨獨少了個敦煌?不應當!

  至於中間中原動盪、分崩離析的那些年,大夥選擇性地忽略了,那不過是短暫的失去罷了!

  反正,敦煌自古以來便是河西的一部分!

  就要敦煌!

  就要敦煌!

  河西四郡不能三缺一!

  不管這次河西走廊的開發計劃能不能成,都已經有無數人開始關注河西的情況。

  這股子「敦煌熱」到了元宵十天長假被推到最高點。

  事實上自年前起便陸續有敦煌相關的戲上演,演出地點從佛寺、道觀到各個胡同的大小戲台都有。

  佛家對於如何「入世」研究頗深,自唐朝起便開始面對廣大香客群體搞「俗講」,也就是由專門的講經高手給大家講佛門通俗故事(比如有名的《目連救母》)。

  據說有次老丘經過一處佛寺,發現裡頭的院牆裡畫滿了《西廂》,當場開始指指點點:「空門之中怎麼可以畫這種玩意!」

  那寺里的老和尚還振振有詞的回答:「老僧在此悟道!」

  可見許多佛寺是很樂於接觸新鮮事物的,不管是詩文、小說還是戲曲,對他們而言都是吸引信眾的工具。

  工具可沒有貴賤俗雅之分,只要有用就可以了。

  事實上你不俗一點,許多香客興許還聽不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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