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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尚書就坐在隔壁有什麼不懂的自己豈不是能隨時發問?果然,馬尚書根本沒有不喜歡他!
他,王十歲,依然是很討人喜歡的!
這個位置他熟悉啊,以前老丘當禮部尚書的時候他就經常坐這麼個位置看老丘幹活!
文哥兒屁顛屁顛地在馬文升邊上坐下,認真翻看起自己找出來的厚厚一摞資料來。
馬文升見文哥兒坐下以後就認真地對著兵部檔案在自己的本子上寫寫畫畫,迅速消滅著眼前的公文堆,對文哥兒也有所改觀。
至少不是個只會說空話的,干起活來還有點樣子。
一老一少各干各的,誰都沒再開口說什麼,仿佛在較著勁比誰處理公文的速度更快似的。
那畫面瞧著竟有些奇異的和睦。
……弄得來匯報事務的兵部官員都愣了一下。
不對啊,王小狀元怎麼來他們兵部了?
明明他哥王守仁才是他們兵部的官啊!
偏文哥兒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等人家匯報完工作上的事就熱情地問人家叫什麼名字。問出來以後還要說什麼「我聽我哥/我爹/我老師他們說起過你」,對誰都是「我們有共同的熟人我們就是好朋友了」的熱絡態度。
馬文升:「…………」
哪天這小子被人彈劾結黨營私,他一定跟著參上一本。
證據相當確鑿!
至少這一刻,文哥兒的親朋好友仿佛齊齊來到了他們兵部衙署之中,成為文哥兒和兵部諸官拉關係的橋樑。
偌大的兵部衙署,多了個王小文莫名就顯得有些擁擠了!
文哥兒還是很有分寸的,稍微搭了幾句話留個印象以後就沒再耽擱對方的時間,更不至於影響馬文升處理兵部公務。
他悉心整理出一些查閱檔案時的疑問,等著人馬文升停下來喝水的空檔積極湊過去請教。
馬文升本不想搭理這小子的,可文哥兒的問題總能提到點子上,讓他每次都不由自主地跟著思索起來,一來二去他便不那麼抗拒了,反而還有些明白翰林院那些傢伙怎麼那麼愛帶這小子一起做事。
這小子的歸納總結能力著實是一絕,那麼多的公文被他一整理,居然變成了清晰明了的數據和圖表!他跟著這麼看過來,已經把陝西行都司方方面面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關鍵是,這小子只幹了一早上!
只這麼看了一早上的存檔資料,他就理出了這麼多東西!
這一對比,就顯得底下很多傢伙不太中用了。
馬文升不動聲色地吩咐道:「你整理出來的這些內容記得留一份在兵部。」
文哥兒既然借閱了人兵部的資料,又借用了人兵部尚書攢了這麼多年的經驗,自然不在意多這麼點工作量。他連連點頭說道:「好,一會我就謄抄一份留檔!」
這天文哥兒的午飯還是蹭兵部的,畢竟他哥也在兵部,蹭頓飯不算什麼。
馬文升看他連兵部工作餐都能吃得老香,算是明白他怎麼在西北待得下去的了。
這就是個不挑食的娃兒。
下午文哥兒還得到東宮去解答解答朱厚照的疑問,不能再待在兵部蹭吃蹭喝。他很有禮貌地和馬文升道了別溜達入宮,路過內閣時碰上謝遷,還跟謝遷感慨了一句「原來馬尚書是個超好相處的人」。
謝遷:「…………」
謝遷打發走自我感覺良好的文哥兒回到內閣,李東陽湊過去問他:「你倆在外頭聊什麼了?」
他剛才瞥見文哥兒從外頭經過,還興高采烈地跟謝遷講了幾句話,謝遷進來時的臉色就變得有點奇怪……這不就讓李東陽生出幾分好奇心來了嗎?
謝遷道:「他早上去兵部借閱公文,剛和我說覺得馬尚書很好相處。」
李東陽:「…………」
行吧,估計這世上就沒有這小子覺得不好相處的人。
跟馬文升接觸過的人都知道,他為人和王恕一樣峻刻,剛改任兵部尚書便罷黜幾十位將領和鎮守太監,弄得當時都有人想刺殺他了。
不過文哥兒想進一步了解陝西行都司的事找馬文升也算找對了。
馬文升自踏入仕途後便在各個軍事要地上來回輾轉,歷經山西、湖廣、福建、陝西、寧夏、甘肅、遼東諸地,管的大多是地方軍務,算是朝中為數不多的邊務專家了,尤其是他還在陝西待過七年之久,對陝西行都司更是了解頗深。
謝遷和李東陽對視一眼,都沒打算過分干涉文哥兒這次要辦的差使。
文哥兒哪裡知道他兩個老師覺得他那「好相處」的說法一言難盡,他溜達去東宮的路上還在羨慕馬文升的履歷。
看看人家!
上崗就是御史!
起步就是巡按各地!
為官四十多年,什麼地方都去過!
如今都七十多歲了,身體還老硬朗,明顯可以再為大明奮鬥十年八年!
文哥兒懷揣著滿心羨慕踏入東宮,就感覺氣氛有點不太對。他定睛一看,昨天才哄好的小豬崽子怎麼今天又是那副氣鼓鼓的模樣?
文哥兒正百思不得其解,朱厚照也瞧見他過來了,很是氣憤地蹦了起來,跑到他面前就質問:「你是不是從河西走廊那邊帶回個學生?」
文哥兒微訝。
這小子怎麼知道的?
這種事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文哥兒如實答道:「對啊,他在關學方面頗有天分,我便把他帶在身邊教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