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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祐樘:「……」

  張皇后:「……」

  你小子學作畫學到摔筆,還挺得意是吧?

  不過王家小神童這哄小孩的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這一天天就沒見過重樣的!

  朱祐樘拿過書學著朱厚照那樣翻了翻,只覺朱厚照發脾氣的模樣仿佛都躍然眼前。

  他看著開開心心的兒子,又看了看笑著坐在一旁的張皇后,只覺自己前些時日著實鑽了牛角尖。

  不過是一個狀元而已,錢福想歸家就放他歸家罷,朝廷想要多少人才要不到?

  至於這些年層出不窮的天災人禍,該來的總是會來,他再怎麼擔憂不安都沒用。

  接下來一段時間,文哥兒都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都在為《本草》這個全新的修書項目奔走,早上匯總匯總項目進展,中午跑去內閣邊蹭飯邊向丘濬他們匯報,儼然成為溝通三方的紐帶。

  偶爾還要去瞅兩眼《飲食詩話》的雕版進度,了解一下什麼時候能正式下印。

  結果沒等文哥兒敲定《飲食詩話》的正式發售日期,就聽到個了不得的消息,錢福再次上書請辭之後被批准返鄉養病了。

  錢福這都堅決不上班了,朝廷也不會上趕著給他發俸祿,想回家就回吧!

  消息一傳開,有人唏噓,有人不解,有人覺得錢福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丘濬知曉這個消息後就對著文哥兒罵了錢福一通。

  那可是多少人做夢都想考的狀元哪,結果這錢福不好好為朝廷幹活不說,居然還稱病自請歸鄉,真是豈有此理!

  罵到痛心疾首處,他又開始點名莊定山(莊昶),表示都是他們這些所謂的隱居「名士」帶的壞頭。

  要不是他們先那麼幹了,怎麼會讓錢福這樣的後輩跟著棄朝廷而去?!

  上一回錢福請辭丘濬心裡就老大不高興了,現在錢福再一次上書求返鄉,丘濬當然是直接開罵。

  文哥兒只能乖乖巧巧地坐在邊上聽老丘罵人。

  不乖巧不行,不乖巧可能會被老丘掃射到。

  丘濬罵夠了,瞧見文哥兒鵪鶉似的坐在旁邊,沒好氣地說道:「你日後要是也學他們那樣混帳,那就永遠別到我墳前來祭拜我了。」

  文哥兒一聽,接連「呸呸呸」幾聲,說道:「什麼墳前?您肯定是會長命百歲的!」

  丘濬道:「我便是長命百歲,你到時也才三十出頭,莫不是不想來祭拜我不成?」

  生死之事是常人難以左右的,許多老人都很忌諱言及生死,因為生老病死的後三樣確確實實在向他們逼近。

  文哥兒聽後不吱聲了,無論如何都不開口說會去,怕說了以後那一天就不遠了。他說道:「咱不說這些不吉利的事!」

  丘濬瞧見他那掩耳盜鈴的模樣,也沒多說什麼。

  小孩子本就是最天真的,以為只要不說不提,很多事便不會發生。

  這也是他時常主動提起來的原因,既然這是所有人都無法左右的事,總得叫這小孩兒心裡早早有個準備。

  文哥兒從丘家離開,轉道去了錢福家。

  錢福這兩個月放浪形骸,整個人怕都泡進酒缸子裡去了,走進去就能聞到滿屋子酒氣。

  瞧見文哥兒過來了,錢福不知從哪摸出一壺酒和兩個杯子,把其中一個挪到文哥兒面前去,慢悠悠地給文哥兒斟滿了酒,笑道:「你小子還沒喝過酒吧?我馬上要走了,要不要偷偷陪我喝上一杯?」

  文哥兒搖著頭說道:「你少喝點吧。這么喝下去,你身體真的可能吃不消。」

  錢福沒在意,仰頭把滿杯的酒都灌進自己肚子裡,只覺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從此以後他便是自由之人,再也不需要考慮世間所有紛紛擾擾。

  文哥兒見他這般情態,嘆著氣問:「你回鄉的盤纏夠嗎?」

  正常來說官員退休朝廷都是有賞賜的,可錢福這不是正常致仕,還惹了朱祐樘不快,那肯定是連寶鈔都不會給的。

  錢福挑眉笑道:「我可是狀元,哪怕是賣字都多得是人買,你覺得我還會缺錢嗎?」

  錢福都這麼說了,文哥兒也沒有非要給他塞錢不可。

  見錢福喝得酒意醺醺,文哥兒便直接抱走了錢福藏著的一罈子酒,臨走前還對錢福說道:「既然快要返鄉,那你這幾天喝完手上這壺就便別再喝了,省得過段時間讓我聽說你半路隨王勃李白他們去了。」

  王勃這樣一個大才子,年紀輕輕就落水而亡,不知多少人扼腕不已;至於李白,那關於他的傳言就多了,有說他醉死當塗的,有說他捉月而亡的,更有甚者,還有人說他直接騎鯨成仙去!

  反正,喝酒容易誤事!

  錢福見文哥兒準確無誤地找出自己藏著的酒,嘴裡還叨叨著什麼「出門不喝酒,喝酒不出門」,冷哼道:「你小子是不是每次來都盯著我的酒看,要不怎麼連我把酒藏在哪都知道?」

  文哥兒不理他,抱著酒走了。

  錢福也沒攔著,由著他把酒帶走。

  文哥兒離開錢福家走出一段路,就有些抱不住沉甸甸的酒罈子了。

  金生很有眼色地接了過去。

  兩人默不作聲地沿著熟悉的街巷往回走。

  才走回王家大門前,天上就潑下來一場大雨。

  文哥兒領著金生往裡衝刺,險險躲過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夏天的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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