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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他們生平經歷(八卦)、分析他們傳世作品的人自然也最多。
倘若丘濬接受過後世資訊時代的洗禮,肯定會聯想到很多標題:《顛覆!我是陸游,我為四川美食代言!》《震驚!歷史上最會吃的詩人居然是他……》……
可惜丘濬還是頭一次看這類文章,讀來便覺新鮮得很。
丘濬給出自己的建議:「『吃喝詩話』太俗白,失了幾分雅意,不如改成『飲食詩話』。」
文哥兒聽了直點頭,表示丘濬這個名字實在太棒了。
反正《吃喝詩話》就是他隨口胡謅的,老丘給他起好名字他自然是直接拿來就用!
《禮記》有言,「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
飲食之好和男女之情是人們最基本的欲求,死亡和貧苦則是人們最厭惡的事,這都是人的本性,只有極少數人能做到不顧人慾、不避生死、甘於貧苦。
對於理學推崇者來說,最崇高的追求自然是做到「存天理,滅人慾」(此處指對自己的要求)。
丘濬這個理學家對享受榮華富貴就沒有太大的追求,不過他對吃好喝好還有那麼點執著,對於著書立說也還有著濃厚的興趣,目前終究還是沒能到達「滅人慾」的境界。
丘濬和文哥兒閒扯了一會,鼻子忽地動了動,轉頭瞅向文哥兒:「我怎麼感覺你身上有股燒鵝味?」
文哥兒聞言立刻往自己左邊袖口嗅了嗅,又往自己右邊袖口嗅了嗅,感覺可能是吃燒鵝的時候沾上了香噴噴的烤鵝香味。
他只好向丘濬坦白:「剛才羅師兄讀了我的文章,說是應該就著燒鵝吃,先生就真的叫人去準備了。」
為了吃上燒鵝,他還聽李東陽他們講了好久的唐詩宋詩呢!
得知在李家吃燒鵝的還有自己在國子監關照過的羅玘,丘濬橫了文哥兒一眼,說道:「別人談詩論道,你就光惦記著吃了?」
文哥兒道:「他們說的我又不懂,哪裡插得上嘴?」
丘濬道:「那你還想學人寫詩話?」
文哥兒理直氣壯:「合該趁著我才剛滿六歲敞開了寫,只寫我想寫的,別人看我年紀小,必然不會和我計較。以後成了王十六歲、王二十六歲、王三十六歲,就不能亂寫了!」
要是讓他學著《滄浪詩話》那樣點評什麼詩之法、詩之品、詩之體,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且不說他在這些方面的了解遠不如李東陽他們,就算他真把這些都學透了,也不樂意干那等拾人牙慧的事。
丘濬又睨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是「我怎麼覺得就算你成了王九十六歲還是愛胡寫瞎寫」。
文哥兒哼哼唧唧地說道:「您少瞧不起人!」
人肯定是一長大就會變得成熟可靠,絕對沒錯的!
丘濬道:「既然你已經在你三先生家吃飽了,便莫要在外面久留了,快回家去吧。」
文哥兒道:「左右也沒什麼事,我把今天的稿子校閱完再走。」他已經六歲啦,早上出去玩耍一早上就夠了!
丘濬沒說什麼,把寫好的稿子遞給他。
很明顯,過年也沒擋住他寫書的熱情,大年初一他也攢了好幾篇稿子!
文哥兒認認真真把稿子校閱完,見丘濬又捧著本新書在那兒專心致意地讀,立刻跑過去要給丘濬念書,不讓丘濬一天到晚用眼睛。他可是記得老丘有一隻眼睛視力都快歸零了!
既然文哥兒執意要念,丘濬便隨他去了。
一本書念了過半,文哥兒就聞到了外面飄來的餅香。
文哥兒吸了吸鼻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興沖沖地問:「您蒸了『閣老餅』嗎!」
丘濬罵道:「什麼『閣老餅』,一天到晚淨瞎扯!」
文哥兒才不管那麼多,直接把書一擱,拉著丘濬去看「閣老餅」是不是已經能吃了。香軟可口的閣老餅,蒸久了可就不軟和了!
作者有話說:
老丘:你身上有他的燒鵝味……
文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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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①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出自《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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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存天理,滅人慾:
這個觀點二程、朱熹、王守仁他們都陸續或歸納總結或註解沿用
他們說的「去人慾,存天理」,類似於孔子說的「克己復禮」,主體應該是學者自己……
像朱熹是這樣註解的:
【人之一心,天理存,則人慾亡;人慾勝 ,則天理滅 ,未有天理人慾夾雜者。學者須要於此體認省察之。】
【故學者必須先克人慾以致其知,則無不明矣。】
【飲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慾也。】
【道夫曰:「莫是克去己私以明天理,則仁自然熟,義自然精?」曰:「此正程先生所謂『涵養必以敬,進學在致知』之意也。」】
這些話的主體針對的對象都是「學者」或者「自己」
可惜大概是自己做起來實在太難了,所以很多人都拿去要求別人了(bushi)
第191章
文哥兒吃得肚皮飽飽還要摸著肚肚和丘濬感慨:「飽食終日,無所用心,一點不難!」
這是出自《論語》的話,孔子對著那種「整天吃得飽飽的卻從來不動腦子」的傢伙感慨「真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難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