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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②輕手,輕手,居士本來無垢:出自蘇軾的《如夢令》

  泗州雍熙塔下,余戲作《如夢令》兩闋云:「水垢何曾相受,細看兩俱無有。寄語揩背人,盡日勞君揮肘。輕手,輕手,居士本來無垢。」

  又云:「自淨方能洗彼,我自汗流呀氣。寄語澡浴人,且共肉身遊戲。但洗,但洗,本為人間一切。」

  第182章

  文哥兒坐在湯池邊上看人搓澡被氤氳的熱氣蒸得臉蛋紅撲撲的。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氣呼呼地在上面奮筆疾書,記錄他哥的惡劣行徑。

  正寫得起勁呢,就瞅見顆熟悉的光頭在眼前晃過。文哥兒定睛一瞧竟是上次那個賣及第符的騙子和尚。

  這會兒對方正在澡堂里打雜瞧見文哥兒後也是一愣想起這小孩是早前見過的。

  文哥兒眨巴一下眼,笑吟吟地問:「大師還賣符嗎?」

  和尚苦著一張臉只覺文哥兒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倒不是假和尚他也是有度牒的,只不過關係不在大興隆寺這邊,純粹是從外地來京師遊歷順便賺一票。

  結果大興隆寺的人把他逮個正著去信一封和他師父告狀,他師父就無情地把他抵押在大興隆寺干苦力贖罪。

  這不他現在就被安排在澡堂里抬水、揩背、修腳這些苦活。

  好不容易騙來的錢還都被沒收了。

  瞧把他累得,都快胖三四斤了!

  主持能在天子腳下掌管這麼大一佛寺,為人處世自然是過關的,自然不會跟人說是文哥兒這麼個小娃娃告的狀。

  是以這賣符和尚並不知曉文哥兒幹的事聽文哥兒問起賣符的事也只能苦笑著說:「沒了不賣了」他說完不忘習慣性地吹吹牛逼「主持說我還得再磨練幾年才能對我委以重任。」

  文哥兒眼珠子一轉掏出一把錢塞給和尚,並給對方指了王守仁所在的方向讓和尚去給他哥搓搓背搓用力點就說是弟弟孝敬他的。

  和尚見那是一群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忙把錢塞回去,表示這事兒他不能幹。人兄弟之間鬧矛盾,他一個出家人摻和什麼?

  文哥兒見慫恿不成,只得把錢揣回自己兜里,遺憾地說道:「我哥以後肯定是個名揚天下的大人物,你現在不給他搓澡,以後可就少了許多吹牛的談資!」

  和尚聽得發笑,心道果然是小孩子,總覺得名揚天下很容易。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哥真揚名立萬了,難道他就不能吹牛嗎?

  和尚樂道:「那我以後可以跟人說,『想當年,這位大人物的弟弟慫恿我去使壞,我看出他日後必定成就不凡,堅決不肯答應。如今看來,我竟有一雙慧眼』!」

  文哥兒聽得震驚不已。

  居然還有這種吹法!

  果然是強中自有強中手!

  在吹牛逼這方面,他還是水平不夠啊,哪裡比得過這種專門靠口才忽悠別人花錢的專業人士?

  既然這和尚不肯幫他去禍害王守仁,文哥兒便和他閒扯起來:「我看書說你們佛寺裡面有浴佛的習俗,先得邊唱著佛偈給佛像搓個澡,再把佛像洗澡水倒到浴池裡,大僧小僧輪流沐浴,真的是這樣的嗎?你們浴佛時唱的是什麼佛偈?」

  和尚本來就想找機會偷偷懶,也就一屁股坐邊上聽文哥兒講話。

  可不知怎地,好好的浴佛習俗經眼前這小子一講,聽著就感覺怪怪的。

  什麼叫給佛像搓個澡?

  人家那叫做「請佛像浴」!!

  給佛像搓澡的事,能叫搓澡嗎?那必須得用個「請」字。

  和尚雙手一合,給文哥兒念了首《浴佛偈》,無非是「五濁眾生令離垢,同證如來淨法身」之類的。

  文哥兒聽得津津有味,積極追問:「沒想到真的有這樣的儀式!大師你每年浴佛時是第幾個淨法身的?」

  和尚:「…………」

  瞧這小子說得,跟問他啥時候淨身似的!

  而且瞧他混到出來騙吃騙喝,就知曉他在寺里的地位肯定不怎麼高了。

  這小子到底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怎地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戳人痛處?!

  和尚冷哼道:「出家人豈能在意這等小事?先洗後洗都一樣。」

  說完他就不跟文哥兒閒扯了,捋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力求成為大興隆寺澡堂的最佳搓澡工。

  至少在搓澡這一塊,他能勝過許多人,進而爭取不當最後一批浴佛的人!

  文哥兒看著和尚幹勁十足的背影,轉頭和金生感慨:「干一行愛一行,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吧?」

  瞅瞅這人,騙錢的時候那麼努力地忽悠人,當搓澡工的時候也這麼積極進取。有這股勁頭,幹啥不成功呢?

  金生嘴角抽了抽。

  有時候他都不知道文哥兒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畢竟文哥兒不管是年齡還是長相都非常有欺騙性,他一本正經胡扯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他在使壞。

  設身處地地想一想,要換成自己被人問「你是第幾個」,那他肯定也沒法說出「我是最後一個」這麼丟臉的話來。

  何況文哥兒還一口一個「大師」地喊!

  金生覺得自己有必要抓緊時間勤練武藝,免得哪天真遇到個惱羞成怒直接掄起拳頭朝文哥兒動手的傢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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