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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所有小豆丁都通過各自的辦法報完數,他才笑吟吟地宣布答案:「不錯就是一百零八朵,大家都數對了!」
一群小孩兒自是歡欣鼓舞都覺得賊有成就感。
文哥兒又給後面進來的大人們講了猜猜遊戲的結果,他自己沒猜對,卻不妨礙他瞎樂。
這株牡丹花樹可真爭氣,說能開一百多朵就開一百多朵可算沒讓他被李東陽他們說吹牛!
李東陽見文哥兒一副「我沒騙你們吧」的驕傲模樣不由樂道:「瞧你這得意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花是你種的。」
趙淵家的園子再寬敞也經不得呼啦啦一群人湧進來,大家說好了輪流來看有的人先去竹軒那邊歇腳。
比起上次過來竹軒裡頭又添了不少家當有竹子做的桌子竹子做的椅子,竹子做的籮筐籃子等雜物,可謂是把竹子利用到極致。
一行人臨窗而坐,賞玩著外頭的田野風光,當真有種偷得浮生半日閒的感覺。
劉健與丘濬難得出行一趟,卻是沒有坐下閒談,而是在村里走走停停,看看村裡的情況。
丘濬還專門去了文哥兒提到過的社學一趟,對著修得窗明几淨的講堂很是感慨。到底是近在京畿,他們瓊山那邊讀書可沒這樣好的條件。
等丘濬看完社學出來沒走出多遠,就瞧見文哥兒帶著一群沒見識的小崽子們在攆雞,說是他以前攆過,賊拉有經驗,一準能攆到它們飛起來!
丘濬:「…………」
這小子到底算是聰明還是不聰明呢?
文哥兒本來正興沖沖禍害著別人放養的走地雞,瞧見丘濬從社學出來了,便跑上去問:「您還想去哪兒看看,我帶您去!」
這儼然就是東道主口吻,說得好像他已經對這個村子非常熟悉似的。
丘濬道:「隨便走走就好。」
文哥兒頗為惋惜地道:「可惜趙叔說還不能插秧,要不然我們可以去地里玩。」
他來的時候還打算拉大家一起下田玩,畢竟來都來了,不下地踩踩泥巴,怎麼能算是體驗過農耕生活!
聽說人皇帝搞親農活動,還得下地去推推犁呢!
可惜趙淵說種子二月中才送來,苗苗還沒長到可以插秧的時候,他們這次過來根本沒法下田去。
丘濬道:「本來就不是這時候插秧的,你不是讀過陸放翁的詩集嗎?人家詩里寫得明明白白,『浸種二月初,插秧四月中』,還有『時雨及芒種,四野皆插秧』,怎麼說都得再過半個月才到插秧的時候。這些事便是不出門,你多讀書也是能知道的。」
老丘不愧是忠實的讀書愛好者,時刻不忘勸人多讀書。
可惜只要不是謝遷劃定的必背內容,文哥兒讀書都是不求甚解,興致來了就翻幾頁,興致沒了就撂一邊,哪裡記得這許多詞句。
文哥兒不服氣地辯駁道:「陸放翁可是南宋人來著,和咱隔了三百多年,那會兒的天候可能和現在不大相同,且他寫詩的時候也不知到底在哪兒看人種地,可能他在劍南看的呢?可能他在蜀中看的呢?咱京師這邊哪裡能一樣!聽說你們瓊州那邊一年還能種足足三茬,難道也都是『插秧四月中』嗎?」說完他還擲地有聲地背起了《孟子》里的名句,「盡信書,不如無書!」
丘濬這位資深槓精聽著感覺自己簡直後繼有人了。
見文哥兒振振有詞地辯駁了半天,丘濬點著頭詢問:「行吧,你說得也有道理。那你趙叔說,你什麼時候過來可以下地插秧?」
文哥兒剛才那講得震天響的氣勢頓時蔫了下去,哼哼唧唧地咕噥:「……他說過半個月再來。」
丘濬:「…………」
好傢夥,半個月後不就是四月中嗎?!
那你嚷嚷啥「盡信書不如無書」?
莫非是甭管在不在理咱先嚷了再說?!
對於不能邀請大家一起糊個滿腿泥這件事,文哥兒還是很失落的,畢竟下個月很多人肯定就不來了。好在他還有個竹筒飯可玩!
文哥兒便力邀老丘一起去偷竹子。
丘濬:?????
幾支竹子而已,跟你祖父說一聲不就得了?
文哥兒道:「我以前看過一篇大文豪寫的文章,說是他一生中覺得最好吃的豆豆,就是和小夥伴一起去別人地里偷摘的!」
「第二天那片豆豆地的主人知道後誇他有眼光,摘了許多豆豆請他吃,他都覺得沒偷摘的那個味道好!」
「可見還是得偷來的比較好吃!」
丘濬不信。
「我讀的書比你多多了,我怎麼沒讀過這文章?還大文豪,莫不是你自己瞎編的?」
他對文哥兒的說法深表懷疑。
文哥兒道:「才不是瞎編的,我記得寫的是他們去看社戲的!」
丘濬見他這般言之鑿鑿,也起了好奇心,追問他是在哪本書上看的,又是哪個「大文豪」寫的。
文哥兒語塞。
他現在想起來了,這書他在課本上看的,大文豪本名周樹人。
這是能說的嗎?這怎麼說啊!
文哥兒只能鬱悶地說道:「我想不起來了。」
丘濬都是當閣老的人了,自然不可能和文哥兒去干那偷雞摸狗的事,文哥兒便只能自己呼朋喚友去偷竹子了。
主要是金生這個年紀長、力氣足的負責挑竹子砍,他們負責在旁邊搖旗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