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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哥兒坐到王文素旁邊看了一會有點頭暈眼花。
他覺得王文素天天對著這麼多數學題眼睛遲早要瞎不由和王文素聊起彩繪積木的銷量來。
複雜數據盯久了應該來點簡單數據休息休息!
幫王文素打理鋪子的祥叔拿到積木之後提議試著用他們山西的顏料做彩繪積木。
一開始因為是要送給小孩兒玩的,文哥兒沒讓工匠給積木上色,只儘量挑揀色澤鮮艷的原木來製作。
現在積木市場已經打開了,玩這東西的不僅僅是小孩兒,所以可以不必再局限於原木色!
要是彩繪積木賣得好,兩邊也算是雙贏了。
由於不少富貴人家都追求「雕梁畫柱」,工匠們本就擅長彩繪,雙方自然一拍即合。
王文素聽文哥兒問起了彩繪積木的事,馬上徒手給文哥兒畫起了報表。
自從開春推出進階版的彩繪積木套裝,不少老顧客又紛紛跑來回購,對新出的彩繪積木愛不釋手。
連王家文房鋪子裡的顏料銷量都好了不少,引得晉商會館的顏料供應商也行動起來了,紛紛幫忙推廣新出的彩繪積木套裝。
這東西就是他們家顏料的活廣告啊!
從彩繪積木和晉商顏料的銷量曲線來看,這事兒最終確實達成了雙贏的目的。
積木銷量增長了,王華那兒收到的「潤筆費」自然也多了,文哥兒看著王文素繪製出來的曲線非常開心。
文哥兒對王文素說道:「你寫了算術書可是要印出來的,可得多攢些錢!」
王文素都不知道文哥兒怎麼對自己的書這麼有信心。
就眼下這情況來說,印書還是非常難的,這種不受人歡迎的算術書更是如此。
怎麼看都會賠得血本無歸。
王文素倒不是很在意身外之物,只是眼下他還沒把握寫出值得印刷成書的著作而已。
幸運的是,現在翰林院已經有一批人對算學產生了興趣,假以時日他們說不定能影響到朝野上下對算學的看法。
想到日後但凡遇到想要討論的題就能找到同好一起探討,王文素便覺得渾身充滿幹勁。
對他而言,這就是最大的樂事了!
文哥兒眼瞅著王文素眼底迸發出灼灼光彩,只得放棄把王文素拉回俗世之中。
也許各個領域都需要一些這樣的「痴人」吧!
要不他再物色點物理化學「痴人」,讓他們組成數理化天團!
可是物理化學人才上哪找呢?
文哥兒想了半天,沒想出物色人才的好法子來,只得暫且放下自己組建大明數理化天團的新想法。
不著急,等他以後走遍大江南北,一定能遇上適合的人才!
接下來的日子裡文哥兒開始專心讀書,諸位師長都在身側,他有不懂之處很快便能得到解答,自然進步飛快。
他每日清早的《聲律發蒙》課程也沒停下來,風和日麗時仍在池邊教授,雨來霧起便移步廊下,不知不覺居然把薄薄一本《聲律發蒙》給教完了。
文哥兒宣布結課的當天,滿心歡悅地帶著自己的「學生」們繞著翰林院的迴廊漫步吟誦。
那小小的個頭與脆脆的嗓兒在暮春的細雨落花里時隱時現,不知怎地竟給人一種仙童再世、點化世人之感。
那幾個跟著文哥兒讀了兩三個月書的皂隸,身上瞧著也似添了幾分書卷氣。
年僅十幾歲的少年們跟著那童音一句句地吟誦,只覺胸中從此多了處雲蒸霧繞的仙山神跡。
謝遷得知文哥兒的《聲律發蒙》教完了,便每日給他安排四書五經的誦讀任務,表示不想讓他浪費早上的大好時光。
文哥兒本就在讀這幾本科舉教材了,有老師安排任務他也不虛,拿到誦讀範圍後又開始臨池讀書。
這次連成年的皂隸們也跟著來晨誦了。
他們本就識得不少字,能夠勝任日常的文書工作,文哥兒總算是不必逐字逐字教起了。
他們這些人有些是清白人家出身被選上來服役、有些是考試沒考好或者違反了學規被充為吏員,一般來說得干足九年才能回歸本籍。
在這期間他們是不允許參加科舉的。
吏員雖然也有晉升途徑,可不少人心裡還是想等任滿三期以後再去科場闖一闖。
這種官吏殊途、吏員出身低人一等的情況得追溯到太祖時期。
當年有人提議允許胥吏參加科舉,朱元璋一口就否決了,說這些胥吏「心術已壞,不許應試」。
洪武年間有小吏揭發官員貪污受賄,朱元璋當場駁回說:「吏胥之於官長,猶子弟之於父兄,下訐其上,有乖名義,不足聽也。」
意思是你個小吏告發上官,等同於子告父弟告兄!
看看,朱元璋對胥吏的恨竟超過了他對貪官的恨!
這也就決定了吏員出身在官場上註定要抬不起頭。
經過文官們一百多年的不懈努力,吏員出身的官員已經逐步被他們從讀卷官、御史等等差遣候選人里踢了出去。
大夥都表示這種需要有學問、有名望的官員來主持的工作不能讓這些雜流染指。
官吏二途愈發涇渭分明。
官是官,吏是吏!
不管是權利還是名聲都相差甚遠。
像唐伯虎捲入科舉舞弊案後就被安排去浙江當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