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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來自長輩的,給他們講的時候會這樣講:「你瞧瞧別人家孩子,才剛滿四歲。」

  人在長安街,誰家沒個翰林院長輩、老師或者熟人?

  這就導致王家小神童再次名揚長安街,聽說這都不是人第一次寫詩了,人三歲的時候就會寫了,只是人老師覺得這次寫得更有趣、更像樣,才拿出來給大家瞧瞧!

  就問你覺不覺得自己在虛度光陰!

  各家子弟聽了並不覺得慚愧,只是悄然記下這王家小神童,以備接下來各種朋友聚會的酒余飯後當談資。

  獨挨罵不如眾挨罵!

  咱是好朋友,有罵一起聽!

  過年嘛,正好是各方親友相聚的好日子。

  這導致還沒到元宵節,王家小神童的新詩就傳遍了長安街。

  於是丘家兄弟倆出去赴宴自然會被頻頻側目。

  大夥心裡想的是:喲,這就是羨慕王家小神童的兄弟倆啊!

  明面上卻是熱情地邀丘家兄弟倆喝酒,撫慰丘家兄弟倆受傷的心靈。

  還是遇到個好事者當場把詩稿遞給丘家兄弟倆看,丘家兄弟倆才曉得是怎麼一回事。

  怎麼說呢,如果這首詩裡面沒有他倆出場,他們也會覺得這孩子天賦卓絕、令人驚嘆。

  可你高興就高興,做什麼要帶上我們兄弟倆!

  這一刻,他們仿佛又回到了自家灶頭邊上,那天他們拿著剛起鍋的餅,那王家小神童則在旁和他們老爹在聊起「餅為誰而做」的話題……

  當時傻站著的他們像極了傻子。

  這小子怎麼回事!

  吃餅就吃餅,怎麼還寫詩呢!

  瞧見丘家兄弟倆那表情,朋友們哈哈大笑,又給他們斟滿了一杯,樂道:「來,多喝兩杯!」

  丘家兄弟倆喝得醉醺醺回家,本來是想回房的,半路上碰到他們永遠把嚴肅寫在臉上的老爹,一陣傷心委屈不知怎地湧上心頭,竟是兀自坐到走廊上對著丘濬嚎啕大哭,嘴裡顛三倒四地說著胡話。

  丘濬:「…………」

  丘濬從未見過這般失態的兒子。

  他想了想,進屋把小孫子抱了出來,對睜大了眼睛滿臉震驚的小孫子諄諄教導道:「看到沒有,酒不是好東西,飲酒過度容易誤事。」

  小孫子第一次看到自家親爹這種情態,可不就震驚不已。

  他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喝酒真可怕,他得把祖父這話記下來,等爹和叔叔酒醒了再告訴他們!

  丘濬教育完孫子,叫來兩個健壯的小廝把兩醉鬼扛回屋去,自個兒繼續踱步回書房看書。

  兒子喝醉酒痛哭流涕什麼的,和他丘仲深有什麼關係?

  哦,也還是有的,兒不懂事爹心痛!

  好的不學,學人縱酒,真是兩逆子!

  得把他們寫進詩里,告誡世人酒絕不可多喝!

  當晚酒醒後先被自家小兒子(小侄子)教育了一番、接著又看見親爹新詩的丘家兄弟倆:「…………」

  簡直晴天霹靂。

  王家小神童以後搞不搞文集他們不知道,以他們親爹對自家詩文的愛惜程度以及詩文著作的豐富程度,以後絕對會搞一本厚厚的文集!

  到時他們這次醉酒嚎哭並被親爹拿來教育孫子——乃至於教育天下人的事兒,可就要隨著他們爹的文集永久地流傳下去了!

  他們到時候可以偷偷把這首詩刪掉嗎?

  這麼不孝的事,他們顯然是不能做的。

  就,雖然酒已經醒了,但還是好想哭。

  這次過年對他們來說,簡直太可怕了!

  他們順順遂遂地長到這麼大,難道就是為了遭此一劫?!

  文哥兒並不知曉丘家兄弟倆的慘痛遭遇,就是再次跑丘家借書兼玩耍的時候感覺這兩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文哥兒想到自己把人寫進詩里,很有些心虛地跑去找丘濬說起這事兒,問丘濬他們兄弟倆是不是生他氣了。

  丘濬冷哼:「他們還好意思生氣?」

  他很矜持地把自己的新詩拿給文哥兒看。

  文哥兒接過丘濬的新詩一讀,頓時嘆為觀止。

  狠還是老丘這個當爹的狠,不僅抱出孫子去看兒子醉酒失態的模樣,還把這事兒寫成了詩告誡世人!

  真是太可怕了。

  文哥兒感慨道:「還好我不是您兒子。」

  丘濬瞪他。

  這小子什麼意思?

  當他兒子有什麼不好?

  就他們那點能耐,進國子監是靠爹,當個末流小官也是靠爹,過年回來一趟還跑出去喝個爛醉,難道不該敲打敲打?

  比起當年他在瓊山時想考出來的艱難,他們自讀書起有看不完的好書、有隨時可以請教的好老師,結果連科舉都不去試一試,一個兩個就等著蔭官,像樣嗎?

  即便他官至尚書,又能蔭得了兒孫幾世?

  還是得他們自己爭氣!

  見老丘明顯很著急兒孫的教育問題,文哥兒搖頭晃腦地給老丘念俗語:「兒孫自有兒孫福,莫與兒孫作馬牛!」

  丘濬都不知道他小小年紀的,上哪記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話。

  這道理誰不懂,真碰上兒孫不上進還是會氣。

  只不過如何教育兒孫這種話題,的確不太適合和個四歲小兒聊。

  四歲大的小子懂個啥養兒育女,一天到晚就想著吃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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