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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哥兒徹底蔫了。

  怪不得他哥五歲才開口說話,五歲才開口說話的話得省多少功夫啊!

  文哥兒試圖掙扎一下:「二哥呢?」

  王華道:「你二哥比豆哥兒小,不適合跟你們一同開蒙,你祖父教他就行了。」

  文哥兒:「…………」

  不是啊,他是弟弟,他比二哥還小,怎地他就要和謝豆豆一起開蒙了!

  這些大人真是可怕,在他們面前一點馬腳都不能露,一露就會叫他們逮著不放。

  不管文哥兒再怎麼糾結,拜師這事還是敲定下來。

  第二天王華還正兒八經地給他備了拜師禮,帶著他去謝家正式認個師門。

  在明朝很長一段時間裡,老師和弟子的關係之親密堪比父子,弟子甚至可以住在老師家裡求學。

  比如王守仁創立心學之後,就有很多弟子隨侍左右,他的首席大弟子徐愛娶了他妹妹,他的弟子黃綰在他死後把他的老來子接去撫養。

  《傳習錄》就是王守仁幾個弟子仿照《論語》格式,隨侍左右記錄王守仁的言行編纂出來的傳世之作。

  當然,一般來說開蒙的蒙師是不算在內的。

  可王謝兩家的情況又不一樣,他們兩家以後的聯繫只會越來越緊密,所以目前是開蒙的老師,以後可就不一定了!

  文哥兒經過一宿的掙扎,已經接受自己難以抗拒的現實,乖乖巧巧地跟著他爹到謝府拜師。

  對於文哥兒這個新身份,謝豆是最開心的。他一見到文哥兒就拉著他高高興興地讓文哥兒改口:「你以後要喊我師兄。」

  小孩子心思非常單純,既然他們要一起讀書,文哥兒年紀又比他小,那肯定是他當師兄沒錯了。

  考慮到以後有事可能要謝豆幫忙(比如臨時要抄作業),文哥兒沒有和謝豆爭這個,麻溜就給謝豆改了口:「師兄!」

  謝豆聽文哥兒這麼一喊,可高興了,很有師兄派頭地拉著文哥兒往裡走。

  文哥兒根本不懂拜師禮儀怎麼走,全程都是他爹在旁指引,他自己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地照辦。

  反正,動腦子是不可能動腦子的。

  他才滿周歲,冬天的棉服又厚實,不管是下拜還是別的動作做起來都是圓滾滾的一團,尋常學生拜師時的莊重是瞧不出來的,只覺那小模樣兒分外可愛。

  謝遷這個當老師的瞧著也覺有趣,配合著走了個過場,師生名分算是定了下來。

  文哥兒跟著他爹娘在謝家蹭飯,理所當然地被安排在他的師祖母鄒氏旁邊,發揮他明朝吃播一哥的功能給他新鮮出爐的師祖母當陪吃。

  文哥兒在看到自己座次的一瞬間,感覺自己突然明白了什麼。

  很明顯,他老師不是相中了他聰明絕頂的腦袋瓜子,而是想要光明正大請他過來做吃播!

  意識到這一點,文哥兒心裡頭那點莫名的忐忑終於消失了。

  本來就該這樣的,古代神童多得是,哪有見幾次面就相中個一歲孩子當學生的道理?

  古來就有「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和「傷仲永」的說法,可見小時候聰慧過人的人,長大後未必就會多有出息,想提前投資也不會提前這麼早的。

  文哥兒心裡有了底,登時不再發愁,開開心心地在謝豆的熱心介紹下認了一圈人。

  自家人坐一起吃飯,人口不算複雜,文哥兒沒見過的也就是師母徐氏、謝豆長兄、謝豆長姐。

  至於謝豆妹妹,年紀還小,且剛喝過奶處於昏昏欲睡狀態,只抱出來露了個臉就被抱回去睡覺了。

  謝家祖父與謝豆叔父、二哥他們都還在餘姚老家,一時半會還見不著。

  這麼簡單的人口構成,文哥兒一下子就記住了,歡快地坐在鄒氏旁邊等著乾飯。

  為了照顧家中老小,先端上桌的是一碗餺飥,乃是謝家廚子鑽研唐宋古法做出來的麵食。

  今兒還算是節慶,因而做的是應節的紅絲餺飥,煮出來的餺飥隱隱透著些許緋紅,非常應景。

  別看端出來的就是一碗薄薄的面片,實際上它上桌前可是經歷了不少工序的,光是「紅絲」的那麼一點紅,背後就有許許多多新鮮生蝦付出了它們的蝦仁!

  而且這蝦仁還不是整個兒包進面片裡的,而是研磨取汁,拿研取出來的清汁和面。

  這麼一通折騰,才算是讓面出鍋時跟熟蝦一樣通體泛紅。

  等這紅絲餺飥煮熟後再澆上精心熬製的湯汁,餺飥又鮮又滑,吃著還有點蝦仁獨特的甘甜。

  文哥兒還是頭一次吃到這種紅絲餺飥,只覺湯汁鮮美得很,麵條也鮮美得很,有時候他都沒嚼兩下就把整片餺飥吞了下去,熱乎乎的感覺便從喉嚨一直蔓延到肚肚裡。

  怪舒服的!

  文哥兒快樂地吞掉一塊紅絲餺飥,不忘轉頭招呼他師祖母也趁熱吃,嘴裡「好吃」「鮮甜」地夸個沒完。

  鄒氏見他這般喜歡,笑著說道:「多吃些。」

  謝豆也就著文哥兒吃了好幾塊餺飥,才湊近和文哥兒說悄悄話兼約飯:「你喜歡吃餺飥的話,下次我們一起吃紫餺飥吧!你吃過沒?我第一次見到時被嚇了一跳,滿碗餺飥都黑漆漆的,可奇怪了。」

  文哥兒確實沒吃過這種(顏色上的)黑暗料理。

  他思考了一下,依稀記得有各種七彩餃子、七彩饅頭之類的做法,既然都是麵食,想來這餺飥也大同小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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