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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母這個年紀,按這個時代的說法那就是喜喪。大家私下議論賈母死因的時候,也會羨慕她的高壽。

  也因此賈母的後事辦得很體面,也很高調。除了又有相熟的人家設了路祭外,宮裡也賞了治喪銀,元春和探春姐妹也派人祭拜和賞了東西回來。

  其實所謂的身後事,大多不是辦給死人的,而是辦給活人看的。

  賈家祖籍和祖墳都在金陵,老太太自是要葬回祖墳的。於是這就又有了個極為現實的問題。

  誰扶靈回南呢。

  其實,按理說賈赦和賈政這對兄弟都應該扶靈回去,畢竟兩人連上個摺子申請丁憂都不需要呢。

  只是這倆兄弟的身子骨都沒他們的老娘健壯。繼賈敬將自己藥到了三十三重天后,賈政也開始對各種丹藥起了濃厚興趣,想要將煉丹這事發揚光大的同時,再藥死自己才甘心。吃了太多藥的賈政,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了,也因此扶靈這種事情就不能指望賈政了。

  怕他去了,就回不來了。

  而賈赦呢,早年過於荒唐,身體早就掏空了。這兩年這病那病的不斷,也是副不宜遠行的身子骨。

  也因此做為長房長孫,賈璉是必須去的。畢竟整個榮國府也就只有他一個男丁能撐事了。

  說起來,也是叫人感慨。老太太沒了的消息送到金陵的時候,寶玉叔侄剛好參加鄉試。前腳從貢院出來,後腳就被等在貢院外的下人拽上馬車,一路狂奔回京了。

  其實從金陵回京城走水路更便宜,但水路不及陸路快。走陸路的話,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說不定還能趕上老太太的五七。

  別說,寶玉叔侄三人還真在五七當天趕了回去。不過相較於寶玉,賈環和賈蘭的傷心也著實有限。

  一個雖說靠著賈母的庇護才沒被嫡母摁死,但老太太早年偏心寶玉,後期又明哲保身,自顧逍遙的性子,也著實叫人沒有多少親近和敬意。

  一個做為重孫一輩,本就差了一層。自小跟著母親過活,因著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存在,事事不敢出頭,生怕搶了自己親叔叔那微弱的光芒,活得甚是壓抑。因著府中人對他冷漠,所以這位小爺自小便只認他寡婦一個。

  因此本就因著鄉試累夠嗆的賈環和賈蘭,再加上舟車勞頓的回來奔喪,一個個灰頭土臉,蔫了吧唧的,就更沒心神去表達什麼祖孫情深了。想到回頭還要扶靈回南,兩人到是擠出了些傷心之態來。

  寶玉是真的傷心極了,他已經哭得不能自己了。

  不給後來如何,他確實是跟在老太太跟前,被老太太如珠如寶的養大。

  這會兒喪事辦到尾聲,就只剩下扶靈回南和守孝了。於是寶玉自高奮勇的站出來要扶靈回南。

  二太太到是想攔著,可如今的寶也不是她想攔就能攔得住的性子了。最後只得再次打點行囊,叮囑隨行下人目送寶玉跟著賈璉離開了。

  ……

  老太太沒了,二房在榮國府的日子也進入了倒計時。好在孝期里不好攆人,不然鳳姐兒早就將人攆出去了。

  早年太上皇還在的時候,為了省那個省親別院,榮國府兩房就已經內分家了。也因此,二房只要從榮國府搬出去,就算是徹底的完成了分家的最後步驟。

  二房早就只剩下個架子了,京城又沒有宅子,你叫他們搬出去,都沒地方住。好在早年為元春省親建了座大觀園,這座園子是給元春建的,自然也歸二房所有。

  這會兒只要將大觀園裡的正門和與榮國府這邊相連通的角門堵死,進出走另一條巷子裡的後園門,就完全可以居家使用了。

  雖然不是幾進的歸整宅子,但到底比沒有強。而且還是現成的,也不用再花銀兩置辦了。

  不過說起這個,鳳姐兒這才想起了一直住在大觀園裡的惜春。

  小姑娘這幾年一直深居簡出,很容易叫人忽略她的存在。再加上性子冷,本就不大與旁人走動。迎春,探春又相繼離府,她就更是形單影隻了,不引人注意了。

  這會兒鳳姐兒想起她來了,便派人將惜春請過來說話,問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有什麼打算。其實這會兒的鳳姐兒還後悔著呢。若是早一點想起這丫頭,還能叫賈璉回他們兄弟回南的時候帶上她。

  如今留在府里,到不是怕她一張嘴能吃多少去,只是姑娘大了,總要出嫁的,光是這一份嫁妝就沒人願意出。

  等到二房搬到園子裡,這姑娘真真就是二房不要,大房也不想管的處境。

  沒想到惜春一來,鳳姐兒就呆住了。

  為啥呢,因為這位粉黛未施,一身出家人的打扮呀。

  惜春早就知道會有人來找她,如今見鳳姐兒先找她了,就直接了當的將自己的要求提了。

  她要正式出家,所以請鳳姐兒給她辦一張度牒。若方便的話,送她去正規的庵堂修行。

  之所以提這麼個要求,還是因為早年那個水月庵鬧出來的事太過噁心。

  「我乾乾淨淨的一個人,豈能叫那些醃髒人帶累了。」

  早年間,鳳姐兒也不是沒想過用迎春和惜春給大房積累些人脈和姻親。可迎春和惜春的性子著實不是那塊料。久而久之,鳳姐兒也就不做這種奢望了。放任自流的同時,其實是有意迴避將她們嫁出去,要掏嫁妝這種虧本買賣。

  此時見惜春有此念頭,鳳姐兒也就意思意思的勸了兩句,然後在惜春一副清水般的眸子下消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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