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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玉剛一出門就被章韞攔下了。

  「如何?可好些了?」

  「陛下放心,娘娘已平靜了許多,方才還笑了下呢。」靜玉又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娘娘還要奴給陛下拿個墊子披風,心疼著陛下呢,不過娘娘不讓奴告訴陛下。娘娘現在還沒鬆口讓陛下進去,不過奴瞧著這氣消的差不多了。」

  章韞這才放心下來,對靜玉說道。

  「多謝你,靜玉。不單是這件事,也謝謝你在她最艱難的那些年陪在她身邊。」

  「陛下折煞奴了,奴去給陛下拿披風和墊子。」

  靜玉行了一禮,就退下了。

  章韞自清晨就在這裡坐著,從曙光初照坐到日懸中天,又從日懸中天坐到日落西山,可是薄言都沒有鬆口讓他進去。

  正在此時,靜玉從殿裡出來,要去傳晚膳。

  章韞琢磨著薄言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便跟靜玉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幾個小太監便進殿來上菜,桌上擺滿了各色珍饈佳肴,薄言看了一眼,並不是很有胃口。

  「都下去吧。」

  薄言吩咐了一句,那幾個小太監依令紛紛退下,可有一個小太監卻留了下來。

  「娘娘快些用膳吧。」

  薄言一時覺得這聲音有些怪,不像是太監的細嗓子,倒像是故意捏著嗓子叫出來的,還有些熟悉。

  薄言抬頭去看,此時那小太監也抬起頭來,與她四目相對。

  薄言「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而後趕忙收了收笑,正了臉色,偏過頭來不去看他。

  這哪裡是什么小太監,分明是皇帝章韞。

  藍灰色的圓領窄袖袍衫穿在他高大的身軀上顯得有些窄小,看著十分彆扭。青黑色的幞頭套在頭上,瞧著還有些緊。

  章韞忙湊了上去,走到薄言面前沖她笑著,薄言則轉過臉來不肯理他,章韞只得又繞到她面前,薄言卻再次別過了頭。

  章韞只好嘆了口氣,坐在她身旁,握起了她的手。

  「是朕不好,朕不該同你發脾氣,不該不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主,不該逼你。朕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朕吧。」

  薄言早就忍不住地笑著,卻不肯回頭。

  章韞見狀,只得繼續說道。

  「薄言,你怎麼這般難哄啊,朕教過你怎樣哄朕,你是不是也該教教朕怎樣哄你呀。」

  也難怪他不知道,從前都是他耍脾氣,薄言何時與他鬧過脾氣。

  「你瞧瞧朕這一身,怕是有史以來第一個穿成太監的皇帝了,還不能讓你消氣麼。」

  薄言此時氣已消了不少,不過想想他從前那般折磨她,一時來了興致。她沒有回頭,卻開了口。

  「陛下真的想知道?」

  「真的,我的好薄言,告訴朕吧。」

  「陛下先去給我布個菜,我餓了。吃飽了再說。」

  章韞只好用筷子在盤中夾了幾塊糕餅,又將各色的菜夾了些,最後又盛了一碗湯放在了薄言面前的小几上。

  薄言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來,方才她胃口全無,此刻倒是吃出了些滋味。

  章韞見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樣,也開心了不少。

  薄言吃完後,放下了碗筷,走到了書案後面,憋著笑意,沉著臉抬頭沖章韞說道。

  「磨墨。」

  章韞一時不知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走到書案前拿起墨錠磨了起來。

  薄言則挑了支筆,攤開了張宣紙,等著他的墨。

  章韞見墨磨的差不多了,便停了手,將墨錠放在一旁。

  薄言用筆尖蘸了蘸墨水,低著頭在紙上描了起來,卻開了口。

  「我可沒許陛下停。」

  章韞明白了過來,她這是在報之前的仇呢。

  可此時他理虧在先,也只得繼續磨了起來。

  薄言時不時地抬頭看他一眼,繼續著筆下的描摹。

  章韞則墨汁一滿就倒在薄言書案上所養的那盆菖蒲中。

  他一時看不出薄言在紙上勾勒著什麼,可漸漸的他就明白了過來,她這是要將他此時的樣子畫下來呢!

  章韞的臉憋的一陣青一陣白,手下也停了下來。

  薄言沉著臉抬頭看他。

  章韞只得嘆了口氣,任命地繼續磨著墨。時不時地抬起頭,任薄言打量著。

  約莫著半個時辰後,薄言便畫完了。她朝紙上吹了吹,擎起畫來看了看。

  章韞這張俊臉在這身太監服下真是要怎麼彆扭怎麼彆扭。

  她再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章韞見她笑了,一把將她橫抱而起,往床上走著。

  「好啊,你早就不生氣了,是不是?你這小妮子,故意捉弄朕的是不是?」

  薄言攬上了他的脖頸,撇撇嘴道。

  「誰讓陛下今日欺負我。」

  章韞把她放在床上,他則側身看向薄言。

  「不生氣了?」

  「不氣了。」

  「那朕跟你算算帳。」

  「嗯?」

  「伸手。」

  薄言瞧了瞧他假裝沉下來的臉色,便依言將手伸給了他,挑釁地看著他。

  她才不信他如今捨得動她。

  章韞低頭看了看薄言伸出的手,還纏著繃帶,滲出絲絲血跡,一時氣惱更甚。

  「另一隻。」

  薄言便依言換了只手伸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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