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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不來回稟朕!」

  他怒不可遏,起身就往門外走去。

  「回陛下,醫檔記載並無大礙啊……」

  那暗衛見皇帝發怒,忙跪地解釋。

  章韞頓住了腳步。

  理智漸漸回來。

  她想殺了他,他卻要如此牽掛她。

  他回到了書案後,坐了下來。

  漸漸穩下心緒。

  「退下吧。」

  薄言將香蘭支了出去。

  看著面前這碗烏黑的藥汁。

  那日章韞問她是不是很想要孩子。

  是啊,她很想。

  漂泊無依久了,就想有個血脈相連的人陪著她。生個根,有個家。

  她原本已不指望自己會有孩子,可入今竟有了,但卻是在此時。

  她一時不知這是上天的恩賜,還是懲罰。

  這胎墮了,她日後應該再也沒有機會做母親了吧。

  她端起了碗,手顫抖了起來。

  章韞覺得心中猛然一疼,莫名地慌亂起來。

  「傳魏醫女、馮醫女。」

  不一會兒,魏醫女和馮醫女就匆匆趕來,跪地行禮。

  「宸妃娘娘如何?」

  「回稟陛下,娘娘並無大礙,只是腹中空乏,有些疲累,所以才會暈倒。」

  魏醫女記得薄言的話,並不敢私自將懷孕的消息告訴章韞。

  「回稟陛下,娘娘說手腕腫了,傳奴為她開些消腫化淤的藥。」

  馮醫女緊跟著魏醫女的話,回稟道。

  章韞不禁疑惑起來。

  方才他以為兩人都是因為薄言暈倒才去的。

  可現下兩人卻是看的不同的症狀。

  為什麼她不在魏醫女還在的時候,一起要消腫化淤的藥。

  有著同樣疑惑的還有魏醫女。

  她皺眉思索起來。

  如今想來宸妃娘娘頗有些古怪。

  先是要她瞞下懷孕的事,而後又問了那麼多問題。按理說那些問題倒也尋常,只是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消腫化淤!

  她猛然想了起來。

  想起了她對薄言說的紅花。

  她驚慌地抓住了馮醫女的衣服。

  「馮醫女,你開的藥中可有紅花?」

  「有,娘娘還特意要去看了眼藥方。」

  她入墜深淵,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陛下!奴死罪!娘娘懷孕了!娘娘要奴幫著瞞著陛下……」

  章韞一瞬間明白了過來,奪門而出。

  衝進華晴殿的那一刻,他看見了蜷縮在地的薄言,而放在一旁的碗,只殘留了一點點藥汁。

  那一刻,他才明白,什麼規矩,什麼理智,他通通都可以不要。

  他就想要她好好的。

  好好地在站在他身旁,好好地沖他笑。

  就算她下一秒就把刀插進他的心口,他也認了。

  他衝到薄言面前,把她抱了起來。

  「傳醫女!傳太醫!都給朕叫來!」

  他像發了瘋一般朝殿外怒吼。

  薄言被這聲怒吼從混沌中拉了回來,他看清了章韞的臉,看清了他臉上的驚恐。

  「章韞啊……對不起……」

  「薄言……喜歡你啊……」

  他快步將她放在床上,握緊了她的手,將額頭抵在她冰涼的手上。

  薄言混沌中覺得有熱淚酌著她的手。

  「薄言啊……朕准你死了麼……」

  「你能不能聽朕一次話啊……就這一次就好……」

  醫女太醫退下後,房裡只余章韞一人,而薄言則躺在床上昏睡著。

  章韞順著光亮看清了她清瘦的面龐,眉間依舊蹙著,面色慘白,唇無血色。哪怕是在睡夢中,卻依然被苦痛糾纏著。

  他忍不住伸手揉開了她眉間的結。

  他順著目光,看見了她尚帶著些青腫的下頷,那是她被他甩在地上時磕的。

  他如今終於可以順著心意去為她揉一揉了。

  可他這一揉,她眉間又蹙了起來。

  他再也忍不住,收回了手,掩面而泣,被深深的無力包圍著。

  他原本恨她惱她,他將一顆心捧出來給她,可她卻想要毒死他。

  可如今所有的惱意恨意都頓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悔意和歉疚。

  他自認為對她極好,可她現在就剩半條命地昏睡在床。

  他想為她揉揉跌疼的下巴,可卻又疼的她在混沌中都蹙起了眉。

  他忍不住問自己。

  他真的……真的有好好待她麼……

  他曾一腳將她踹下龍床,她曾罰過她四十杖,他曾把她貶到暗無天日的掖幽庭里,她也因此落了一身的寒。她曾讓她孤身一人在慎刑署里受盡酷刑……

  這樣一想,他對她那點子好又算得了什麼……

  他曾對她的求救視若無睹,她陸家因追隨他而獲罪,他也冷眼旁觀。如今當初將她從苦難里拉出來的人要她毒死他這個薄情寡義的人,她即使做了,又有什麼錯呢?

  可他沒有好好去補償她,卻想盡了辦法折磨她……他這些日子究竟都做了什麼混帳事……

  薄言再次醒來的時候,她看見了他緊握著她的手,看見了他有些憔悴的面龐。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他整個人籠罩著層陰霾。

  章韞見她醒來,眸中有光亮閃過。可當薄言看向他的時候,他將手收了回去,人也轉過身來,背對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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