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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殿下放心。」

  九月中旬。

  閒漫堂院前的金桂香氣清幽。大抔大抔的金黃花簇開在枝頭,掩住了不少翠葉。

  秋風一起,碎金滿地。

  顧舒容坐在藤椅上,捏起一朵落在肩頭的桂花,放在鼻下細嗅著。

  清香醉人。

  阿珩,桂花都開了,你怎麼還不回來啊。

  她如今身子已重,也只得在藤椅上坐著看。去年的這個時候,她偷偷爬上樹去摘桂花,還被上官珩抓了個正著。

  思緒飄渺起來。

  「顧舒容,你給我下來!」

  他那時在樹下仰頭對她氣哼哼地吼道。

  她則抱緊了樹幹。

  「殿下答應不生氣,我就下來!」

  「顧舒容,知錯不改!罪加一等!」

  她見他不肯鬆口,一時也不敢下去,玩心大作,抱著樹枝往邊上移了移,拼命搖起了一個枝頭。

  大抔大抔的桂花落朝他面上撒去,他揮手擋著,她見狀一面大笑著,一面搖得更加起勁。

  黃金雨般的桂花落在他肩上、頭上,他一面氣急敗壞地威脅著她,一面眯著眼睛揮擋著落花。

  她當時笑的太過暢快,結果把樹枝壓斷了跌落下來。她還沒來的及驚呼,就落到了一個充滿桂花味的懷抱中。

  她只得訕訕地笑著,將他肩頭的落花拂落。

  「我給阿珩做桂花餅賠罪好不好?」

  想到這裡,顧舒容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原來思念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看見落花,會想起他桂花味的懷抱;感到微風,會想起他湊在耳畔時的鼻息。吃著飯菜,也會想起他咀嚼膳食的樣子。

  「小姐!想什麼呢!」

  坐在樹上采著桂花的菱兒附身沖顧舒容喊道。

  「小姐是不是見我在樹上歡快的很,心癢了啊!」

  「我在想什麼時候把你這丫頭給嫁出去!」

  菱兒聽罷羞紅了連,抓了把桂花朝顧舒容臉上撒去。

  顧舒容趕忙用手揮開。

  「行啊!菱兒!今日的桂花餅沒你的份兒了!」

  「別啊!我的好小姐。」

  菱兒一聽吃的沒了,便蔫了腦袋。

  顧舒容不再理她,轉頭對身旁的言嬤嬤吩咐道。

  「一會兒把硯兒也叫來,咱們一起吃。」

  午間,顧舒容夾了塊桂花餅到硯兒盤中。

  「快趁熱吃,想什麼呢?」

  「沒……多謝母妃。」

  他勉力笑笑。

  顧舒容卻發現他眼眶通紅,人也神思恍惚。

  「怎麼了,硯兒?你臉色怎這般難看?」

  「可能……是剛才吹了風吧。母妃不必擔心。」

  他忙拿起筷子夾著吃了起來。

  只咬了一口,卻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硯兒,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顧舒容放下筷子,替他擦著眼淚。

  「母妃……父王他……」

  「你父王怎麼了!」

  顧舒容忍不住緊張起來。

  「父王他……他遇刺身亡了……」

  硯兒早已泣不成聲。

  顧舒容頓覺頭暈目眩。

  不會的!不會的!她半點兒消息也沒聽到!他當應過自己要好好回來的!

  顧舒容抓緊了他的衣袖。

  「你哪裡聽來的!你騙母妃的是不是?啊?」

  「外面的人都知道了……我今日……今日去到門口撿風箏時聽到的……只府里壓了消息……」

  怪不得!怪不得這幾日都閉緊了大門……怪不得那些侍衛這些日子跟她跟的更緊了……

  阿珩……

  顧舒容腹部陣痛起來,她疼的捂緊了肚子。

  「嬤嬤!嬤嬤!快扶我出去!我要出去看看!」

  她站起身來,踉蹌地往前走著,卻一個沒扶住跌坐下來。

  「啊……」

  她小腹劇痛,像刀子攪著一般。

  「血……小姐……血……」

  顧舒容低頭看向裙子,殷紅的血跡漸漸散開。

  「來人!來人!去把郎中叫來!」

  言嬤嬤一面沖外面嘶喊著,一面握緊了顧舒容的手。

  「娘娘,娘娘您別著急!殿下不會有事的!現在一定要抱住胎兒……」

  顧舒容覺得眼前越來越暗,只有大片大片的血光,身下的疼痛漸漸失去知覺,眼皮也越來越重……

  「小姐!」

  「娘娘!」

  「母妃!」

  不一會兒,肖郎中拎著藥箱匆匆趕來,給顧舒容搭了脈搏。

  「去!把產婆叫來!為今之際只有用藥物催生!」

  忙有丫鬟去叫來產婆。

  這肖郎中是回春谷的弟子,眾人都不敢怠慢。

  他提筆快速寫下了藥方,交到了言嬤嬤手中。

  「將此藥煎來!我一會兒為娘娘施針,醒來後就準備生產!」

  「肖郎中,如今才八個半月!這太兇險了!」

  「娘娘懷孕之初就動了胎氣,眼下又出了血,此時催生還有一線生機!再等下去,大人和孩子都會沒命!」

  言嬤嬤只得依言朝藥房裡趕去。

  顧舒容從睜開眼,就感受到身下劇烈的疼痛。

  「娘娘儘量省著些力氣,這參片娘娘含著。」

  肖郎中將一參片放入顧舒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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