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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桌一個中年男人背著包袱, 咂了一口茶, 和另一個人閒聊:

  「欸,我表兄在京城做差,剛傳來的消息,那皇帝不行嘍, 四皇子登基了。」

  「什麼?那四皇子才多大, 有十歲嗎?」

  「嗐,有大臣輔佐,還有攝政王坐鎮, 新皇就是還不會說話也能行。放心,捅不破天的。」

  「說起那攝政王,嘖嘖,真是了不得, 一人之下啊, 那皇位上坐著個什麼也不懂的小孩, 還不都是他說了算。」

  「噓, 你可別瞎說,我表兄說京城當官的沒人敢論攝政王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這是在青梧便算了,但少說為好少說為好。」

  ……

  茶畢, 秀秀準備回去了。

  這一趟下山, 她收穫頗豐, 準備來年往青梧郡之西走走, 聽說那邊城鎮不繁華,鄉村廣。具體的還要明年下山再看看。

  她還得知了京城的消息,皇帝駕崩,年幼的四皇子登基,攝政王似乎忙於政務,一時半會回不了江寧,她正好能趁這段時間在周邊走走。

  上山時,她們還是沿小路走,天黑前就能回到雲霞觀。

  遠遠望見後門那兩棵梧桐樹時,晚霞還掛在天邊,秀秀轉頭拉了一把梧桐,笑著說:「我們到了,今天似乎比上次更快了一點。」

  梧桐抹了抹額上的汗,「虞姨,你走得越發輕快了。」

  秀秀笑了笑,重新牽起她,二人慢悠悠地往那兩棵梧桐走。

  黃昏的霞光籠罩在梧桐樹上,樹葉沙沙,四下安靜,只有秀秀和梧桐輕輕踩踏落葉的聲響。

  梧桐望著後門,奇怪地「咦」了一聲,「後門怎么半開著?」

  按常理來說,雲霞觀的後門就只有她們幾人時常進出,無人的時候一般都是關著的,此時半掩著,裡面卻安安靜靜,連個人影都沒有。

  秀秀的腳步輕了下來,眼神變得警惕。

  梧桐還在猜測:「莫不是進賊了?哪個賊那麼笨,來偷雲霞觀。」

  「別說話,梧桐。」秀秀輕聲道,「先看看鳴鳴在哪。」

  梧桐沒放在心上,毫無負擔的走到前面去了,秀秀卻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她環顧四周,梧桐樹高大,枝葉繁多,細聽聲音,也只有她和梧桐的腳步聲。

  這時,梧桐已經走到門前,一把推開了門,門拉長了聲音「吱呀」一聲,梧桐卻站在原地沒有往前走。

  秀秀轉頭一看,後門大開,門內立著兩列黑甲衛兵,凜然嚴肅,尖銳的刀槍銀光凌凌,安靜矗立在身側,殺伐之氣卻不容忽視。

  石凳上大馬金刀坐著一個男人,那男人肩寬腰窄,一身墨黑錦袍,眉眼深刻,唇形平直,一雙深邃的黑瞳直直望向秀秀。

  秀秀呆住了,她不可置信道:「趙璟琰?」

  怎麼回事,他不是遠在京城輔佐新皇嗎?

  秀秀想都沒想,轉身就跑。

  「娘!」身後一道稚嫩的童聲響起。

  秀秀下意識停頓了一下。

  是鳴鳴。

  她咬緊牙關,沒有回頭,邁開步子繼續往前跑,梧桐樹上跳下來兩個人,勁風獵獵,「咻」地一聲劃破空氣,長/槍已經橫在了脖頸之下。

  鋒銳的尖頭距離脆弱的脖頸不過兩橫指。

  秀秀猛地停在了原地,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一會功夫,身後男人的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黑靴踩在石子路上,跨過門,踩在泥地上,偶爾踩破了乾枯的落葉,聲音便稍重一些。

  秀秀不敢回頭看,直到聽見鳴鳴怒道:「不准對著我娘!」

  她才知道他們已走到咫尺的距離。

  趙璟琰抬了抬手,兩個侍衛沉默地收回了槍,高大的身軀依然像兩尊門神一樣堵在面前。

  秀秀垂眸,看見一雙被長靴繃得緊緊的小腿,面前籠罩下一道陰影,一雙骨節分明的有力的手緩緩勾住了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了起來。

  秀秀不得已抬起頭,入目是趙璟琰那張喜怒難測的俊臉,他單臂抱著可愛圓潤的鳴鳴。

  兩張臉放在一起,秀秀恍然驚覺他們二人長得真的很像,一看便知是父子。

  一樣的臉型,趙璟琰臉部線條更明顯,刀刻一般,而鳴鳴的臉蛋上還有嬰兒肥。眉眼如出一轍,都是濃黑的長眉,眼窩較深,眼形修長俊秀,連眼珠都是相同的深黑。

  只不過趙璟琰的黑瞳聚集著滔天風暴,被平靜的神色深深掩藏,而鳴鳴的黑眼珠澄澈得如同洗過一般。

  趙璟琰端詳片刻,嘴角無聲一勾。

  「娘。」鳴鳴沒有察覺到大人間的波瀾暗涌,他伸出手,委屈地撒嬌道:「鳴鳴今天摔倒了。」

  秀秀蹙眉,自然伸出手要接過鳴鳴,手伸到一半,她僵住了。

  鳴鳴此時被趙璟琰穩穩抱在懷中,她這是要從趙璟琰手中把鳴鳴抱過來啊,但趙璟琰看起來絲毫沒有要交出孩子的意思。

  秀秀繃著肩膀,一時僵持住了。

  趙璟琰輕輕拍了拍鳴鳴的背,低聲哄道:「鳴鳴乖,先自己玩會,我和你娘說會話。」

  鳴鳴神情猶豫,視線在二人臉上來回掃著。

  秀秀勉強擠出一個笑,柔聲道:「鳴鳴先去玩吧,娘一會就來找你。」

  趙璟琰將鳴鳴遞給一旁的侍衛,那侍衛抱著孩子轉身進了雲霞觀後門。

  孩子走後,秀秀率先移開目光,她不知道說什麼好,趙璟琰如有實質的視線把她牢牢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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