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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可真是棋逢對手啊,我等也算大飽眼福,且看,且看。」

  待觀賽席的貴人們終於平復,四下擂鼓聲再起。此番兩人同在一處界限之外,傅玄昭在左,晏希馳在右。

  彼此左右相隔六丈,也就是大約二十米的距離。一人分別三支箭矢,本屬「步射」性質,但立靶卻只一隻。

  所謂搶靶,是在司裁判的禮官吹響號角之時,一齊放箭。看誰的箭矢速度更快,先中靶心,又或誰的中得更准,以此分勝負,三局兩勝。

  然而僅第一局,便引滿座喧譁。

  眾人只見兩隻箭矢同時飛掠而出,卻在中途一截一撞,擦出尖銳刺目的火花,最終紛紛朝右墜落於雪原之上,誰也沒有擊中立靶。

  在場大多數觀眾,尤其女眷或年齡稍大的朝臣,因著視力沒那麼精準,又或本身不是習武之人,便都只能看見兩道箭矢殘影。

  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人聲就喧譁了。

  喧譁的當然是大部分目力極佳的年輕人。

  就比如謝淵,他就清楚地看到,傅玄昭的箭矢並未衝著靶心而去,而是意在截獲晏希馳的箭矢,不讓他射中靶心。

  這樣的舉動,可謂微妙極了。

  甚至可算是犯規。

  人聲之所以喧譁,喧的便是此舉,這番舉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或許早就劍拔弩張,水火不容。

  鎮老國公握著杯盞的手立刻就用力了幾分,心說傅玄昭這小子可是急了,怎就這般沉不住氣?!

  謝淵則既擔心,又氣憤。

  擔心的自然是謝湘芸大婚之日,因著謝威的關係,定王妃險些受辱,至此兩家關係本就微妙,傅玄昭此舉如此冒犯,只怕日後謝家和定王府的關係再難緩和。

  即便謝淵知道晏希馳向來明辨是非,不會因個人齟齬怪罪整個謝家,但傅玄昭如此挑釁,對他自身絕無任何好處。

  氣憤的,則是猜到傅玄昭此番有「公報私仇」旳苗頭,至於結症,當然還是一個定王妃。謝淵曾以為成婚之後,傅玄昭至少會將心思全都放在三妹身上。

  而今看來,難說。

  同樣的,隱隱不安的除了謝家,還有江蒔年。

  在人多口雜的議論聲中反應過來發生何事之後,江蒔年最擔心的話題於少部分女眷們口中展開了。

  人們開始討論,這傅公子和定王之間,是否曾經有過什麼過節,否則何至於如此針鋒相對?

  古代沒有網絡,不像現實世界,但凡風吹草動都能在網上傳得滿天飛,前提還得是公眾人物。但說到底,京都說大夠大,為一國皇都,說小也小,過來過去無非也就那麼些人。

  當你默默無聞時,無人關注你,但凡你展露鋒芒,人們總會將你祖宗十八代的雞毛蒜皮都能挖出來作為飯後談資。

  因此至少女眷當中,其實早就有人聽聞過曾經作為沖喜新娘的定王妃,與這位後起之秀傅玄昭之間那點不為人知的過往。

  有人道了一句:「聽說定王妃曾經是這位傅公子的未婚妻。」

  只一句,所有人都悟了。

  礙於定王跟定王妃乃天家賜婚,眾人有所忌憚,不敢議論得太過火。但這種場合人多無罪,又剛好兩位「主角」暗潮洶湧,人們便多多少少忍不住私語起來。

  這就跟現實世界人們熱愛吃瓜一樣。

  而晏希馳接下來的舉動,可謂將這些「瓜」全都「捶死了」。

  怎麼說呢。

  晏希馳是否是個經得起挑釁的人,江蒔年不知道,但她知道,晏希馳不出手便溫柔,一出手則會將人往死里摁。

  曾經的晏承釗就是個顯明例子。

  可是,即便什麼都能想得清楚明白,江蒔年也抽不出多餘的心緒去顧及未來。

  作為這個書中世界的外來靈魂,她本就背負著滿身秘密,走在一條無人同行的孤路上,為了活下去,在晏希馳手裡輾轉博弈至今……所剩日子一雙手都能數得過來,盡頭還有一道抹殺指令在等著她。

  仿佛滔天的巨浪之上,一艘無法自保的小舟,即便擁有一點上帝視角,江蒔年又哪裡分得出精力去顧及書中劇情走向,以及他人未來?

  退一萬步,如此場合,她又能做得了什麼?總不可能衝下去像拉著兩個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說哎呀你們不要打了,要團結友愛,友誼第一?

  如此,便只能靜靜看著這場無形的「戰爭」,愈演愈烈。

  無數喁喁私語聲中。

  王公大臣們大都看的是兩人的聖眷和前途,世家兒女們則看熱鬧,少部分女眷忙著吃瓜,只有極少數人在正兒八經觀看兩人誰的箭術更勝一籌。

  第二支箭矢。

  就如眾人料想的那般,晏希馳果然重手還擊,以雷霆萬鈞之勢截擊傅玄昭。

  兩支箭矢紛紛偏離軌跡,為力道使然,最終墜落於雪原左部。

  至此,觀賽席人聲鼎沸,一發不可收拾。

  第三支,也是最後一雙箭矢。

  在激昂的號角聲中,於兩人之手飛掠離弦之後,在空中極速對撞,發出尖銳刺耳的錚鳴之聲,一時火花四濺,粼光激閃。

  並於抵達箭靶之前,彼此擊穿,雙雙墜落。

  結局是。

  ——兩人,共六支箭矢,一支也未中靶。

  此番賽事所用箭矢,乃大寅最精銳的金屬材質,而非木箭,羽箭。卻在空中對穿散落,可想放矢的兩人用了多大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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