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她自己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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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賀寒川無視她低到塵埃的態度,輕而易舉扒開她的手,「你來推輪椅。」

  向晚站在原地,沒動,只是直直地看著他,「一定要這樣嗎?」

  「向晚,我的耐心不多。」賀寒川搖晃著手中的香檳,抿了一口,喉結滾動的樣子性感迷人,引得無數女客回頭。

  可對向晚來說,這樣的他再迷人,都只是一個惡魔。而她這個螻蟻在惡魔面前,除了服從,別無他法。

  她垂下頭,自嘲一笑,認命地走到輪椅後方。

  江清然和她在賀寒川心裡,一個天一個地,雲泥之別,她怎麼以為他會聽她的?

  「還是讓我哥來吧。」江清然眼底深處藏著嫉妒和怨恨,但臉上卻滿是擔憂,「向晚穿工作服來這裡,就已經讓人看不起了,要是再給我推著輪椅,恐怕別人會以為她是我的傭人。」

  「她自己都不在乎,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江戚峰冷著臉說了一句,直接走了。

  「那就麻煩你了,向晚。」江清然溫婉地笑了笑,「跟著我哥走就好,我爸媽他們在前面。」

  「每天都這麼演戲,你不累嗎?」向晚推著輪椅往前走,說的嘲諷。

  江清然一臉詫異,還有些無辜和困惑,「什麼演戲?我怎麼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向晚被她噁心得夠嗆,抿了抿唇,沒再說話,只是靜靜推著輪椅,跟在江戚峰的身後。

  沒多大一會兒,他們到了江父江母身邊。

  向晚剛停下腳步,便被臉色難看的江母推開了。

  江母力氣很大,再加上她也沒什麼防備,身體一個踉蹌,砰得磕到了後面的桌子上。

  刺啦——

  桌子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美酒佳肴嘩啦啦地灑了一地。

  向晚摔坐在地上,尾椎骨位置摔得生疼,她咬著唇,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水。

  見此,賀寒川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上前一步,但很快便又退了回去,冷眼旁觀。

  「清然,你怎麼樣?」江母上上下下檢查著江清然,毫不掩飾臉上的擔憂,「這個殺人犯怎麼跟你在一起?她有沒有傷到你?」

  「媽,你別這麼說向晚,她以前畢竟是我的好朋友。」江清然擰了擰秀氣的眉毛,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把你當什麼?」江母一度哽咽,「當年要不是搶救及時,你還不知道……在不在這個世上。」

  這裡的動靜太大,無數人看了過來,對著地上的向晚指指點點——

  「她不是殺人未遂坐牢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人家江小姐心善,念在朋友一場的份上沒起訴她蓄意殺人,關了兩年就放出來了。」

  「江小姐就是心善啊,別人都要殺她了,她還顧念舊情。」

  「保安怎麼把她也放進來了?誰保證我們的人生安全?」

  向晚坐在地上,死死咬著唇,即便唇瓣被咬破,口腔內血腥味蔓延,也不曾鬆口。

  恍惚間,這些人或嘲諷或冷眼旁觀或不屑或嫌棄或恐懼的樣子和兩年前重合,她臉色蒼白,身體止不住顫抖。

  明明不是她做的,為什麼所有人都不相信她?

  向晚抬頭,乞求地看著賀寒川,可他端著香檳站在那裡,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眼底一片冰冷厭惡。

  她張了張唇,嗓子口卻如同堵了一團棉絮,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茫然四顧,江戚峰、江清然、江伯母、江伯父還有那些名門權貴……這裡的人她基本上都認識,可他們此刻都厭惡地看著她,似是在看令人作嘔的蛆蟲。

  「還不站起來,等人扶嗎?」賀寒川冷眼剜著她,聲音清冷。

  「她應該摔疼了,自己站不起來。」江清然轉動著輪椅到達向晚身前,擔憂地伸出一隻手,「傷到哪兒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四目相對,向晚能清楚地看到江清然眼底深處藏著的得意,她無視她伸過來的手,雙手撐著地面,慢慢地艱難地站了起來。

  她參差不齊的劉海因剛剛的動作飛了起來,露出她那道明顯的月牙傷痕,有酒水灑到她的褲襠處,濕了一大片。

  不遠處有人指著她,毫不掩飾地嘲笑,笑她的衣服,笑她的疤,笑她像是小便失禁的褲子。

  而她曾經用生命愛的男人站在她身前,和宴會上的人一樣,肆無忌憚地踐踏她的尊嚴,「別傻站著,把這裡收拾乾淨,這個是你的強項。」

  「好的。」向晚低著頭應聲,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她沒再看任何人一眼,找宴會侍應生要了清潔工具,在眾人看熱鬧的目光中,垂著眸子安安靜靜收拾地面。

  「向晚,」宋喬走過來,輕輕踢了踢蹲在地上的向晚,「喏,你以前的那幾個好姐妹讓我問問,你當清潔工用清理廁所嗎?要是上了廁所沖不下去怎麼辦?直接用手清理嗎?」

  向晚站起來,看了一眼兩年前喊她閨蜜的那幾個名媛,如一潭死水般的目光落在宋喬身上。

  她的目光讓宋喬很不舒服,「問你話呢!」

  「有人快要撲到你男朋友身上了。」向晚收回目光,在宋喬分神去找江戚峰的時候,把抹布扔到水桶里,拎著水桶出了宴會廳。

  她將東西放回原處,要回宴會時,在門口遇到了江戚峰。

  她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準備越過他進入宴會。

  可他在她穿身而過時突然拽住她,拉著她往樓梯間走。

  「放開我!」向晚用力掙扎。

  江戚峰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不想把別人引過來,就別亂動。」

  向晚抿了抿唇,臉色難看地跟他一起去了樓梯間,壓著聲音問道:「您找我什麼事?」

  「腿上的傷怎麼樣了?」江戚峰說著話,蹲下身子去挽她的褲腿。

  向晚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跟您沒有關係。」

  「那天跪了那麼長時間,還不收我的藥膏,你就不怕腿廢了?」江戚峰抬頭看著她,俊臉上一片惱意。

  向晚懶得跟他糾纏,重複了一遍,「跟您沒有關係。」

  今生今世,她都不想跟江家的人有任何糾葛,他們家的人,她招惹不起。

  說完,她抬腿就要往外走,江戚峰從後面扣住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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