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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沒法控制睡著後的自己,蹬被子滾下床這都算基本操作。醫院的床又不大,要是把弗朗茨好不容易

  結痂的傷口嘣裂了就得不償失了。

  「你的力氣沒有那麼大」

  說著弗朗茨就把她拖上了床,那靈活勁絲毫看不出還負著傷。

  「你是不是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哪能那麼快,我都傷到肺了!」

  他特意扯了病服扣子證明給她看,敞開的胸膛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透著隱約的血紅。白蓁蓁這才半信半

  疑地鑽進了被子裡,弗朗茨跟只八爪魚似的瞬間黏了上來,下巴擱在她頭頂。那感覺挺窒息的,白蓁蓁擔心

  他的傷口被擠到,剛想勸他松一點,就聽見他的聲音響了起來,幾近彷徨。

  「我夢見過一隻純白山鹿,孑然一身涉過平原,撞百年的冰,尋百年的春,樣子荒唐又愚笨,醒來後看

  見了月下沉睡的你」

  白蓁蓁埋在他懷裡,黑眸里思緒萬千,沉默半晌後才悶悶地問,「你想說什麼?」

  「東邊有白梅落雪,西邊的楓葉似火,北方遍地草原,南方石楠盛開,四季統統不在冰層以上,漂亮的

  鹿角該用溪水呵護,腐朽的春花救不出來便棄了它」

  別在歲月的殘響里執拗地磨破一雙精緻鹿角,尋一份得不到的殊途同歸。你是晶瑩剔透的夢中人,眼底

  縛塵也比冰底的春光奪目。

  六月十七號,是沃爾納離開白蓁蓁去東線的日期,也是他回來的日期。他不是從東線回來的,是從柏林

  回來的。在能看的到鐵藝門的地方,他停下來,把胸襟處別著的素花拆了,他剛剛參加完一場葬禮。

  傲慢,孤僻,怪異的海德里希夫人去世了。她始終沒有學會如何做一位合格的母親,如何將自己的孩子

  看做繼續活下去的憑依,就連臨終,留下的隻字片語都透著規勸。

  「我不希望你把戒指交給那個東方小女孩,她是這世上最不適合嫁給你的姑娘,你們從來不般配。」

  從第一眼見到白蓁蓁起,梅麗爾就知道,那個外表看著柔柔弱弱的東方姑娘,肆意妄為的樣子就是自己

  遠去的年少。她不喜歡看見她,就像她不喜歡回憶起當年閒庭信步,漫步在花園裡的自己,她也曾像白孔雀

  一樣驕傲。

  驕傲的人通常自私,偏執起來最為可怕,會把自己困在原地,十年二十年都不做出改變。她是這樣,她

  能保證多年後的白蓁蓁也是這樣。

  「你該娶的,不是能陪你赴死的人,是有勇氣獨活的人。倘若執意要娶,某一天又不負責地陣亡在前

  線,我的現在,就是她逃不開的未來」

  他的母親這樣說完,輕輕闔上翠綠色的眸,與滿院子凋謝的玫瑰一同睡去,再不醒來。旁人在葬禮上談

  論起她,既羨慕她受盡寵愛的前半生,也感嘆她悲觀厭世的後半生,早在二十五年前就塵埃落定了。

  隔了一整個三百六十五天,沃爾納他回來了!擔心自己看花眼,白蓁蓁謹慎地站在原地,認了兩三秒才

  敢跑過去,跑過千萬人海和車水馬龍,準確無誤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我都要以為你死在蘇聯了!」她大聲埋怨著,在沃爾納懷裡待了好久才出來。大夏天,也沒嫌熱。

  「我今天找到了你的戒指」

  她求誇獎似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墨綠色的天鵝絨上躺著一顆鴿血紅寶石。是沃爾納按照她的意

  願從蕾麗莎那裡帶來的。

  「我想拿去改一下,你要不要陪我去?」

  這枚戒指在蕾麗莎手裡的時候,白蓁蓁一眼就能相中,真正落到自己手裡以後反而興趣缺缺,十天半個

  月也不見得能戴一次。今天難得拿出來,卻發現指環做的略大,不太合她的右手尺寸。

  『倘若執意要娶,某一天又不負責地陣亡在前線,我的現在,就是她逃不開的未來』

  母親冷淡的聲音在心裡響徹,沃爾納看著那枚戒指,鮮紅的鴿子血在無限擴大,擴大到最後,凝固成了

  母親鬱鬱寡歡的二十五年。他身為她引以為傲的孩子,二十六年的生命里竟從未見過她笑過一次。

  「不要改了」

  沃爾納說,他不想看見白蓁蓁把這枚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那枚戒指最後被他帶去首飾店裡切割加工,第二天白蓁蓁的首飾盒裡多了一條精美的鎖骨項鍊。依舊是

  白金打造,指環從中間斷開,海德里希的德文拼寫中間,垂著一顆色澤鮮艷的菱形寶石。她勾著項鍊在陽光

  底下晃來晃去,十足疑惑。一樣的東西,一樣的人戴,做成項鍊還是做成戒指,區別很大嗎?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應該清楚不少了吧?我也不想寫的太深奧,但是每次動筆,腦子它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確實是在發刀,

  而且不止一把,驕傲臉!

  第73章

  即使是回到法國,沃爾納也沒機會閒著,每天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幹嘛。

  「我可能是飄了,我居然在奢望他能放假,能帶我出去玩」

  整天醫院家裡兩點一線的跑,一點樂子都找不到。

  「可您的心情看起來要比之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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