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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興穿著一身大紅喜服,坐在借來的馬背上,時不時回頭瞧著這輛載著他的新娘子的紅色馬車。

  一起來迎親的人笑話他,「別瞧了,你的新娘子好端端的坐在裡面,跑不了。」

  顧興羞澀一笑,心裡默默念道:清兒,跟我回家。

  清兒的馬車走遠了,迎親隊的鑼鼓聲也聽不見了。櫻娘與伯明仍朝著那個方向望著,十分不舍。

  念兒將他的爹娘拉進院子裡坐下,「你們放心,清兒是和顧興過甜蜜的小日子去了,你們有啥不捨得的。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她巴不得早點飛到顧興布置的新房裡去呢。」

  櫻娘撐著腦袋,瞧著她的兒子,「每回你說的都是一套一套的,好似對男女之情懂得十分多,你啥時候懂點事,娶一位姑娘回家?我瞧著楊家的大女兒就很不錯,在女子學堂里,她可是佼佼者。最重要的是,她對你可是……」

  念兒不待櫻娘說完,就忙搶話,「娘,你又來了,我只與她碰過一次面……」他忽然兩眼朝天,看著頭頂上的一個東西。

  櫻娘和伯明都隨著他的目光抬頭瞧著天上,只見一隻畫著大大的美人圖的紙鳶在天上飄著。

  櫻娘納悶道:「這是誰家的紙鳶,放的線真遠,竟然飛到咱家院子的頭頂上了。」

  念兒哼笑一聲,「這是甄觀易他小妹放的,聽說都十四五歲的了,還整日玩紙鳶。」

  櫻娘時常去女子學堂教課,當然是識得甄觀怡的,「你還別說,她可是一個挺機靈的姑娘,比她三位哥哥都要強。寫詩作賦毫不含糊,待人也禮貌,從不因她的家世而自視輕高。就是有一點,別人若是惹了她,那她可就……」

  櫻娘正說著呢,這隻紙鳶突然一個疾身,往下墜了下來,正好落在了念兒的頭上。

  念兒氣得從頭頂上將紙鳶拿了下來,發現這隻紙鳶並非是上次那一隻。雖然還是畫的美人圖,但是上面的詩不一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親愛的大家,還有三章就完結了,分別是念兒成親、男女主的大結局上、大結局下,來個預告,好讓大家知道,這絕不會是悲劇。

  愛你們,麼麼噠~~

  第89章 不做負心人

  此只紙鳶上乃書寫著一首很淺易的詩,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小女子之作,還玩什麼藏頭和藏尾,罵人倒是不含糊。

  途窮日暮睹物思,

  有盡黃昏不逢春。

  虛懷若谷好兒男,

  名滿天下謙君子。

  念兒眉頭一蹙,這個臭丫頭,竟然敢罵他是「思春男子」,還說他「徒有虛名」?

  她小小年紀卻學會睚眥必報了,那一日只不過為那麼點小事發生了爭執,她便如此放在心上。這幾日他已經將她忘了,她竟然還念念不忘,放紙鳶來罵人?可是這紙鳶是它自己突然斷了線掉下來的,甄觀怡應該不會手法那麼准,故意弄斷線而偏偏掉在他家的院子裡吧?不對,不是掉在他家的院子裡,而是不偏不倚地掉在他的頭上。

  難不成她只是想罵他而已,卻並沒想到會被他看到?所謂無巧不成書,這是真巧,還是有意來湊個巧?

  櫻娘伸手過來,「念兒,上面寫著什麼呢,給我瞧瞧?」

  念兒用手捂住,「沒什麼好瞧的,一首爛詩而已。」

  伯明也想瞧瞧,還批評道:「你可不許胡亂貶低人,既然人家能作出詩來,就不能稱爛。你念給我和你娘聽聽,到底是怎樣的詩?」

  念兒可不想讓他的爹娘知道有一位姑娘在罵他,他呵呵笑著,也不答話,拿著紙鳶回自己屋了。

  他關上門,坐了下來,在甄觀怡罵他的那首詩的背面揮墨也寫下了一首詩。

  他才放下筆,便聽到院子裡有人在說話,是甄家的家丁來了。

  「薛大當家的,我家小姐放紙鳶突然斷了線,不知掉哪了,我們幾個挨戶地問到您家來了,不知您可否見到?」

  櫻娘與伯明對望了一眼,甄家小姐放的紙鳶?甄家的姑娘現在只剩一個甄觀怡了,他們一聽就知道是她了。只不過,他們也知道念兒與甄觀怡並不是很熟悉,雖然她三哥與念兒稱兄道弟的,她一位待字閨中的姑娘與外姓男子是極少能見面的。

  伯明還未作答,念兒就拿著紙鳶出來了,遞給了那位家丁,還讓他捎帶一句話,「告訴你家小姐,不會放紙鳶就別放,整日的斷線,真不知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

  甄家的家丁聽得愣愣的,沒太明白是啥意思,反正等會兒將原話告訴小姐就是了。

  當甄觀怡聽說這隻紙鳶是掉在了念兒家的時候,而且還聽得家丁將那句話複述給了她,她半張著嘴,愕道:「他還真當我是故意的呀,我有那本事就不放什麼紙鳶了,乾脆吊一隻臭鞋扔他頭上得了!」

  她接過紙鳶一瞧,見薛念竟然還在上面回了一首詩。他的字墨彩淋漓,且形斷意連、氣韻生動,她不禁心頭不動,暗忖道,沒想到他的字寫得倒是俊逸得很。

  再一念詩,她差點氣暈過去。

  顧影弄姿遙盼嫁,

  釀蜜銜花宜室不?

  莫可究詰從何出,

  急管繁弦終不去。

  啥?說她「嫁不出去」?「姑娘莫急」?

  甄觀怡恨得將銀牙咬得咯吱響,誰說她嫁不出去了?又是誰說她著急了?

  這個薛念,寫的詩和他人一樣,字形倒是好看,詩意卻毒得很,如同他的人長得像模像樣,那顆心肯定是被墨染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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