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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些好奇,參拜時,傅晏辭心中默念與所求是什麼。

  出了偏殿,時衾忍不住問他:「你許了什麼願?」

  「什麼也沒許。」傅晏辭解釋道,「我這次來是還願。」

  又是還願又是許願,未免顯得有些太貪心了。

  時衾歪著腦袋,更好奇了:「那你還的什麼願?」

  傅晏辭垂眸看她。

  烈日炎炎,將她的臉曬得通紅,像是爛熟的蘋果。

  他抬起手,擋在時衾額前,替她遮了些陽光。

  「願望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沒想到他賣關子不肯告訴自己,時衾小聲嘟囔道:「都已經實現了的願望怎麼還不能說。」

  傅晏辭輕笑,「嗯」了一聲,牽起她的手,繼續往裡走。

  時衾嫌熱,拉得手心都是汗,抗拒掙扎。

  傅晏辭不顧她的反抗,大手攥得緊緊,不肯放開。

  他垂下眼睫,聞著寺廟裡香燭燃燒的煙味,聽著小姑娘在他耳畔溫溫軟軟的說話,唇角淡淡勾起。

  即使是實現了的願望,他也不敢說,害怕他的願望會被收回。

  那是一個卑劣的願望,一個他沒想到能實現的願望。

  如今,他的願望被他握在手中。

  拜完佛,到了放齋飯的時間。

  想要吃齋飯,只需要在門口功德箱放香火錢就能進去吃,放多放少皆隨意。

  普山寺的齋飯簡單,拿不鏽鋼的碗自己打菜盛飯,唯一的要求是不允許浪費,吃完的餐具需要自己去到水池清洗乾淨。

  時衾早就飢腸轆轆,打飯的時候有些眼大肚小,吃到後面還剩不少,硬塞也塞不下了。

  最後是傅晏辭幫她吃完。

  時衾把碗推到他面前:「多吃些,你拎桃子拎得辛苦。」

  傅晏辭無奈好笑看她,明明是自己吃不下,還要說些賣乖的好聽話。

  吃過齋飯,離開時,經過長長的僻靜迴廊。

  有一位穿長袍的僧人喚道:「傅施主。」

  傅晏辭停下腳步,看見了從側面走來的老住持。

  時衾也順著聲音方向望去,沒想到在寺廟裡竟然有僧人認識傅晏辭。

  傅晏辭道:「空禪師父。」

  比起平時,語氣里多了幾分尊敬。

  空禪的長相和善,精神矍鑠,看起來六十幾歲,但實際上的年齡,比看起來要大二十多歲。

  他微微頷首,清明的眼睛在傅晏辭臉上停留了幾秒,後又落在時衾身上。

  時衾被他不帶掩飾的打量,非但沒有覺得被冒犯,反而有一種奇異的感覺。

  仿佛年邁僧人在這兩瞥的打量里,將她的一生過往和未來都看穿。

  「老衲觀傅施主面相,似乎有些變化,上次為你算的命,恐怕不准,你要不要再算一次?」

  命運命運,並不是持久不變的,有些是命定,有些又是隨著周遭事物變化,存在變數的。

  若不是空禪師父提起,傅晏辭倒是忘了之前他為自己算的命了。

  當時算他一生大富大貴,事業有成,但感情不順,恐孤獨終老。

  現在他卻覺得,算命這種東西,沒什麼可信,難道誰還會真守住一句判詞過日子嗎。

  說他會被車撞,就真不出門。

  說他孤獨終老,就真的不愛人?

  傅晏辭緊了緊握住時衾的手,婉拒道:「多謝大師好意,只是這未來走向誰也料不定,算和不算,沒什麼太大區別。」

  時衾站在旁邊,感受到男人攥她手的力道加深,想起很久以前她無意聽到商寂的調侃,知道空禪給傅晏辭算的什麼命。

  她既然不打算信自己的命,也不信傅晏辭什麼孤獨終老的命。

  時衾沒忍住附和道:「沒錯,命算多了會薄。」

  她這話說得不算客氣,空禪反而笑起來,並不介意,他稍稍施了一禮:「二位通透。」說完,便緩步離開。

  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沒一會兒就走到了半山腰。

  山腰處有一株巨大古樹,樹幹粗得三人環抱都抱不過來,樹上掛了許多木牌,用紅色綢緞綁在枝椏上,木牌上有秘密細細的小字,看不太清楚。

  有風吹過時,木牌相互碰撞,發出清脆聲響。

  樹下有一圈長椅,供行路人休息,時衾走累了,坐在樹下喘氣。

  帶上山的水喝完了,傅晏辭去給她買水,賣水的攤子離得遠,沒讓她跟。

  有個斜跨了黑色帆布包的中年女人手裡拿了個紅綢木牌,在樹下一個人一個人地售賣。

  「女孩子,和樹神許個願嗎,很靈的,三十塊錢一個牌子。」

  時衾微笑著搖頭拒絕,對這種類似景區賣許願牌許願的生意沒什麼興趣。

  中年女人倒也沒有過多糾纏,訕訕離開,去找下一位客人。

  很快她就找上了坐在時衾旁邊的年輕情侶。

  這種許願牌營造出來的儀式感,對情侶來說,比較有吸引力。

  他們果然買了一個木牌。

  中年女人從帆布包里翻出一根記號筆,遞過去。

  「寫些什麼好呢?」女生嘟囔,糾結半天沒下筆。

  男生站起來:「看看別人怎麼寫的唄。」

  女生跟著從長椅上起身,仰頭看向樹里縱橫交錯的木牌。

  半晌,她手肘捅了捅男友:「你看看這個,人家寫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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