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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景川越聽越不對勁兒,伸手摸出來再給他看一眼:「你確定?她高中經常吃這種糖?也是這個牌子?」

  這個牌子的薄荷糖糖紙很獨特,市面上僅此唯一,所以很好辨認。

  「怎麼不能確定?」書海亮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問得這麼仔細,拿起來看了眼上面的小字標籤,語氣堅定道,「就是這個。我是老花眼,但不是完全看不見的瞎子,沒看錯的。」

  趙景川把糖放回口袋裡,沒再追問下去。

  心底卻浮滿了疑惑,只是區區薄荷糖,書黎為何要撒謊?

  ***

  到家進門聞到滿屋子的飯菜香味,發現梅韻清已經做好了飯,將豐盛的五菜一湯逐一端出來,滿噹噹地擺在了餐桌上。

  書黎也幫所有人盛好米飯,乖乖地坐在一側,就等著他倆回來開吃。

  趙景川洗了洗手,走到她身邊坐下。

  書海亮去拿了幾個酒杯出來,除了書黎各倒一點兒,將最滿的那杯遞給趙景川,爽朗地說:「來,景川,別客氣啊,把這當自己家放鬆一點,邊吃邊喝點酒。天黑了喝醉了,今晚不回去在這兒睡一覺明天再走也沒關係。」

  梅韻清巴不得他們不回去,能讓書黎在這多待一陣:「那可不得使勁灌啊?」

  「別灌。」書黎皺眉說道,「有什麼好灌的。」

  趙景川自高中開始就不喜歡喝飲料,她是一直知道的。

  雖然現在也會喝其他的了,但據她觀察喝得不多,因此她推測趙景川酒量應該不是很好。

  熟料,一頓飯下來,他一個人陪著書海亮喝了大半瓶酒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飯後跟梅韻清說話時,頭腦還十分清醒,話語邏輯也很清晰。

  大家把話說開了,矛盾自然隨之解除,氣氛跟剛進門時相比和諧活躍了不少。

  晚飯過後,梅韻清不想讓書黎這麼快回去,趙景川便依她,陪書黎在這兒住上一晚。

  書黎看他表情有點不對勁兒,心想他不會是喝了酒這會兒才開始醉吧。

  於是,急急忙忙地讓他進她的房間,在她的床上躺下休息。

  她先去幫梅韻清把碗洗了再過來照顧他。

  書黎洗完碗折回房間時,趙景川已經意識混沌地快睡過去了。

  手長腿長的高大個子侷促地躺在她的單人床上,媽媽最愛款的粉色被褥被隨意地搭在他的胸口,將他身上的清冷氣質沖淡了幾分,變得接地氣起來。

  瞧見這畫面,她突然很想笑,關上門反手鎖好,靜悄悄地走到床邊蹲下,小聲喊他:「趙景川。」

  「……」

  「趙景川?」

  「……」

  「趙、景、川!?」

  「……」沒動靜。

  「你真醉了啊,不會要睡了吧?」

  「……」

  這是書黎第一次見他醉酒的樣子。

  很新奇,也在擔心他會不會難受。

  她無聊地抿了下唇,盯著鼻樑上那一顆漂亮的小痣,心痒痒地伸手想摸一摸,做一件她想了近十年的事兒。

  然而,她的食指指腹剛碰上他的鼻樑,輕輕點了一下。

  躺在床上原本跟死魚一樣的男人驀地睜開了眼,眼瞳幽深,帶著細微的紅血絲,直勾勾地看著她。

  做壞事被抓包,書黎尷尬地縮回手,瞧見他深邃晦暗的眼神裡帶著一絲審視的意味,沒懂他這是什麼意思。

  還未等她縮回手,趙景川直接將她的手給拽住,另一隻手托著她的側腰將她拉上了床。

  書黎其實是半爬著上去的,爬得還特別……費勁。

  他躺在床邊,她爬上去必然得越過他,過程中膝蓋好似碰到了不該碰的東西,隱約聽到一聲悶哼,躺好後她關心地問:「沒事吧?」

  趙景川又閉上了眼,將她按在身上,嗓音有種說不上來的累,「陪我躺會兒。」

  不知是酒精上頭還是怎麼了,書黎覺得他今晚很怪,是她看不懂也理解不了的怪。

  ***

  看他這麼難受,等客廳沒了動靜,爸媽都進房間睡覺以後,書黎下床進廚房給他偷偷煮了碗醒酒湯。

  端進來讓他喝完再歇一小會兒,果真就不難受了。

  她將碗洗好放回消毒櫃裡,徹底銷完「贓」返回來問他:「醒了?」

  「嗯。」趙景川從床上坐起身,按了按尚有些隱隱發痛的太陽穴,環顧了下四周問,「這是你從小到大一直住的房間嗎?」

  「對啊。」書黎自記事以來就一直住在這兒,「我們家沒有搬過家,從小學開始這裡就一直是我的房間,面積很小是不是?」

  房間確實不大,能讓人走動的空間不多,這麼多來堆了不少雜物,東西擺放得還算整齊,但架不住表面飄有灰塵,以及牆壁上有雙面膠撕下來沒撕乾淨和小時候用中性筆在上面亂塗亂畫的痕跡。

  整體看上去很陳舊,布置粗糙隨意,卻帶有濃濃的煙火氣。

  趙景川左右看了兩眼,發現書柜上竟還擺放著初高中、大學的課本,堆滿了那時候的課外書、筆記本。

  他彎了彎唇,瞧見有一面牆壁寫了幾行字,還有一條書桌靠牆多年形成的黑痕,十分明顯。

  字體工整漂亮,皆是考試激勵術語——

  但願這漫長的人生,不負你每個光輝時分。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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